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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神态怯怯,却是语速飞快道:“陆大人不认得我,我是听月楼鹤梅娘子的丫鬟湘湘,鹤梅娘子仰慕您许久,可如今身患重病,命不久矣,想乞恩人见她一面,也算了却心愿了,不知陆大人可否答应?”
陆秋白虽观她神态着急不似作伪,但依然谨慎问道:“鹤梅娘子是……?”
她总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还有什么听月楼,似乎从前听人提起过,只是这印象太过轻薄细碎,一时调取不出来。
湘湘见状继续解释道:“当年大人金榜题名走马游街的那一日,鹤梅娘子曾在高楼上向您抛出一隻绣有云鹤红梅的香囊,恰巧被您接在怀里,您或许不记得了,当时您将那香囊收在怀里,还朝鹤梅娘子的方向挥手笑,自那以后鹤梅娘子就决心闭门谢客,再不见外人……”
陆秋白这才自记忆中拽出一些零散的片段,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星的词汇,来自那日尹寻文无意间的调侃,还有当时崔信卓莫名其妙的挑衅,在这个无言的秋夜里忽然串联成线, 第一次有向她正面展露的趋势。
她诧异道:“原来是这位娘子。”
湘湘悲切道:“鹤梅娘子一直在等您的到来,那日惊鸿一瞥,她就对您寤寐思服,从此食不知味,寝难安枕,也无法再对她人强颜欢笑,可是您却迟迟没有来。”
“楼中的妈妈拿她没有办法,便不再捧着她,将鹤梅娘子丢给前院的龟公,任由她自生自灭,搓磨到如今,染了一身的病,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只剩着最后一口气,念着想要见您,听闻您住在这里,我这才斗胆前来寻找,前几次都扑了空,直到今日才见到本尊,求求您发发慈悲,圆了鹤梅娘子这最后的心愿吧!”
陆秋白这才明白其中始末,但总觉得其中还另有隐情,因而也并未全然相信这湘湘的一面之词,不过鹤梅病重恐怕是真的,人命关天,不论其中有何难言之隐,既然求到她面前了,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问起最关键的问题:“鹤梅娘子是如何病重?可看过大夫了?大夫怎么说?”
湘湘期期艾艾道:“妈妈不准她看大夫,我偷偷去寻,也没有大夫肯治她这样的病,连花楼都是不愿踏足的。”
陆秋白蹙着眉:“好歹也是一条人命,难道真就任由她殒命也不管么?”
湘湘哀哀哭道:“大人有所不知,身在花楼里的娘子,都是命比纸薄,身如草芥,有谁会在意我们的生死,在妈妈们的眼里,我们不过是用来赚钱的工具罢了,一旦失去了这样的价值,妈妈们又怎么会愿意赔钱给我们治病呢?死去不过是悄无声息之事,也不会有谁过问的。”
“何况鹤梅娘子心中倔强,红极一时的时候被妈妈捧在手心里,自从她闭门谢客之后,妈妈也不再待见她,既无恩客,又无靠山,自然只会愈发地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