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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弟诸葛亮 第164

 

陆议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那可太多了,要我说,这伏波将军所造战船,论大小,倒也不算巨大。吴郡擅造楼船的,能造出比此船更重一倍以上的大船。

但最大的楼船,也只是跟此船长短相当,宽阔却超过此船将近一倍,而且头尾四方,难以破浪,只能多费人力划桨。便是以轻快著称的艨艟,长宽比例也不如此船修长,航速也未必赶得上此船。

而且我看旧船的桅、帆设置,都没有在船帆底部加这根绑缚收帆的横木(飞桁),船帆全靠自重挂下来,也难以做得比船体更宽。这种新帆,越到底部越宽大,比船体都宽,吃风更多,难怪航速愈发快了。”

历史上,三国时期最巅峰的楼船,能够运载两千士卒,大约满载排水量在七八百吨,长度能达到三十几米,宽十米左右,吃水一丈有余。

但那都是三国末期,杜预、王濬“楼船下益州”灭吴的时候了,又经过了六七十年的技术对抗和发展。

如今才建安初年,天下最大的楼船,大约也就运载一千二百人左右、满载折合五百吨,长不过二十五米,宽不过八米。历史上到赤壁之战、濡须之战时,楼船逐步发展到一千五百人、满载六百吨。这些技术都是在对抗中一点点升级的。

陆议现在坐的这条船,是诸葛兄弟提前一年半潜心种田、改良设计的,是第一代带主龙骨的战船。

如果再算上之前一年用旧船改装舭龙骨做稳定性测试,那前前后后诸葛兄弟在造船上投入的心血也有两年半了,那成果自然非同小可。

此船长度已经超过十二丈,折二十八米,比如今最大的楼船还长一丈,平均宽度却仅有两丈,最宽的腰部也就两丈四尺。

长宽比已经达到了一比五,比同时代楼船、斗舰的一比三要瘦长很多——

这就是有主龙骨结构的好处之一,可以把船造得更修长,而且不用从头到尾差不多宽,可以有鱼形或者说梭型的水线面,航行阻力大大降低,也不用担心纵向结构强度不够。

甚至不客气一点,诸葛瑾完全可以说他规划的这一型船,就是后世福船的鼻祖,或者说早期实验型号。在他造出这种船之前,汉朝原本的海船最多也就是沙船类的平底船。

如果是在长江口以北的黄海海域航行,水浅多暗涌,平底船也不错。但是到了长江口以南的东海海域,尤其是福建近海,北方船型的适航性表现就根本无法和新出现的龙骨福船对抗了。

可以说,大汉原本没有发展这种瘦长吃水深的船,完全只是因为对南方开发还太少,没有产生这样的需求。

陆家人原本坐着老式船去会稽,总要三四天才能从吴县航行到句章,七八天到临海。

现在换了新船,,至少比原本节约了一整个白天,航速提升了四分之一以上。

陆议又观察测试了一下,五天下午时,船队已经过了临海,这个提速比例也就被进一步石锤了。

到了水更深海况更复杂的闽中,航速差距只会被拉的更大,陆议估计超过旧式战船三成以上都是轻松的。

夷洲海峡自古被称为“黑水沟”,就是因为海峡比华夏沿海其他近海地区水深更深,以至海水颜色发黑。所以闽中地区的沿海海况是全国最复杂的。

陆议自忖,步兄肯让他带领一队水军的话,自己虽没有把握一定击退强敌,但绝对做得到想打就打,想跑就跑。

遇到比自己强的就躲,遇到比自己弱的就上,这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

经过临海后,船队就彻底远离了孙策的势力范围,也没必要再离开海岸线太远,完全可以在目视瞭望得到海边群山的距离上航行。

陆议偶尔也看到步骘拿出一个黄铜色的筒子,凑到眼前瞭望,筒子两端是两片类似东海郡特产水晶打磨的火齐珠,似乎能让目力及远,但陆议暂时还没机会体验。靠着这件东西,后续在海上索敌似乎也能赢得巨大的优势。

(注:东汉班固的《西都赋》里,就把拥有聚光效果的、类似凸透镜的透明珠子、水晶称为“火齐”,取其能齐聚光芒引火的特征为名。但汉朝人没有尝试总结其中的光学数学原理,只是简单观察到这个现象。)

船队又航行了七八天,终于顺利抵达东冶县附近的闽江口。

步骘舰队的出现,让东冶守军如临大敌,王朗虽然势力孱弱,但还是强行派出了一队可怜兮兮的战船,在闽江口摆开水阵,试图拦截步骘的进攻。

好在步骘没有恶意,让人派出哨船送上符传,亮明身份。对方小心翼翼地再三确认,最后出于谨慎,还是让步骘把船队停靠在闽江口外的某处海岸锚地中,然后派出小船来接步骘。

步骘也不介意,就让张多、陆议带领船队,以备不测,他亲自过去与王朗军交涉。

一番折腾后,步骘被转移到王朗水军的旗舰上,见到了一个穿着玄甲的将领,那人跟他攀谈确认几句,才礼貌地行礼:

“原来是车骑将军帐下的步中郎,失敬。在下会稽都尉贺齐,实在是孙贼步步紧逼,残害百姓,追击府君,我军才不得不防。方才还以为是孙贼使诈、派水军浮海而来,欲趁乱登陆。”

步骘平易近人道:“贺都尉忠于职守,我岂会责怪,我此番前来,正是受车骑将军之命,一来希望王府君配合,应对朝廷诏命,使扬州内乱之曲,归于孙贼。

二来也是暗中以兵相助,帮王府君守住闽中一隅,不致令孙贼得逞。车骑将军如今要对付黄祖,那也是个斩杀朝廷天使的逆贼,不得不用心。将来等车骑将军腾出手来、逮住机会,一定会为王府君主持公道的。”

“车骑将军高义,府君必然感戴!在下也铭感五内!”贺齐闻言,终于有一种久旱逢甘露之感。王府君过去这一年半过得太惨了。

连连惨败不说,会稽郡二十个县丢得只剩两个,孙策还不放过他们,非要斩尽杀绝。

贺齐一边分说,一边吩咐船队回航、靠岸进城。东冶县城很是简陋,并没有水门,城池位于闽江北岸,南门外就是码头。

步骘还是第一次来到闽中,看到东冶县的城墙时,心中就忍不住微微一寒:闽中的城池,防御设施实在是太差了!

城墙比山阴、句章更低矮,估计也就一丈多高吧。夯土的土质也不是很好,看颜色就是普通的生土,筑城之前没有做过任何预处理。

这样的城池,要想长期守住,所需的兵力绝对不能少。防御设施差,就只能用人数来弥补了。

以闽中的生产力,弓弩箭矢的产量也不会很高,只能是提前疯狂囤积滚木礌石、灰瓶薪柴(煮滚水和金汁用)。

步骘观察了一番,就被贺齐引入城中,一番周折,来到临时的会稽太守府。

步骘直入内院,就见到一个四十出头的长髯中年文士迎于中庭,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山羊胡谋士。

步骘不卑不亢地行礼,表明身份。那中年文士和山羊胡谋士也各自介绍见礼,正是太守王朗和郡丞虞翻。

以王朗如今惨兮兮的形势,他当然也不敢跟刘备派来的使者摆会稽太守的架子。所以步骘姿态比较强硬,直言王朗治军无能,屡败于孙策。

“……王府君,你文有仲翔(虞翻),武有公苗(贺齐),皆忠义敢战之士,何以不治兵戈,到郡六七年,犹不能抵御仓促崛起之孙伯符。此等乱世,只将精力放在修治德政上是没有用的。”

王朗老脸一红,但也没有办法,他从步骘的态度已经揣摩出,刘备多半是想控制他,或者利用他牵制孙策。但他已经被打得这么惨了,也只能是姿态放低,刘备让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

如果他还在山阴,那多少有底气谈谈合作条件,现在都打到东冶了,什么条件都没得谈了。

王朗心中暗忖:“这步骘虽咄咄逼人,但说不定是暴发幸进之人,急求立功。久闻刘玄德仁义之名,应该不至于过分催逼。且从刘怎么也好过被孙策威逼,刘玄德怎么说也是陶公所举之人,我也是陶公所举茂才。”

想到这儿,王朗就放低姿态,诚恳表示:“老夫不能守土,不能理民肃贼,愧对朝廷,愧对百姓。然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老夫本就是刘扬州治下,自当投效,还请先生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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