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流萤说不出话,在心里将卢先生骂了一万八千遍。她若是能言,怕是什么难听的都向外扔。
这都是哪门子的道理?为什么他这种作恶多端,拿人命当草芥的人竟然还有一副正义凛然又迫于无奈的嘴脸?
就在卢先生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开了,先一步进来的是一个副官,流萤记得这人,就是方才跟在大帅身后的那个。
副官手里推着张轮椅,上面歪着一个女人,面容死白,样貌却与流萤十分相像,若不是毫无生气的身子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颓萎,几乎分辨不出真假。
这便是娘亲。
流萤的记忆忽然被唤醒,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轮廓瞬间具象起来,与眼前的人重迭。
副官将那轮椅推近,流萤才瞧见房间另一侧还有一张病床。
卢先生站起身来,同副官一起将费氏抬到那张病床上,费氏的身子软软的,看上去就是睡着的模样。只不过那病床推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浓重的消毒药水味道。
“唔……唔……”
流萤哭得哽咽,许是消毒液的味道过于浓烈,许是口中的纱布塞得不适,流萤一阵子反胃,忍不住干呕。
这边准备着,大帅也进了门,身上的军服解开了颈间的领扣,再后面跟着一个流萤认识的人,赵家义。
她瞪着眼睛警惕地瞧着眼前的几人。
只见赵家义躬着身子,凑到大帅跟前满脸堆笑。
“大帅,人给您弄来了,您瞧瞧,健康,活泛,那…按照约定,咱们的……”
大帅点点头,“就按你们的意思。”
“爽快!大帅就是大帅!格局就是不一般啊!”
对于赵家义的奉承,大帅没有什么表示,他走到流萤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或者说,也没有看,就在那等着卢先生向他展示眼前这个货物的成色。
赵家义抻长了脖子,等着卢先生掀开被单。
方才他一进门便瞧见了,这被单盖着女人曼妙的身子,胸前顶起两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凸点。
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将人掳来,怎么作践怎么玩,最爽的莫过于同着韩正卿的面儿将这女人操晕过去,再杀了助兴。
可叹这人间尤物就要香消玉殒了,他都没能来得及摸上一下,不过临死前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赵家义的眼睛快要把那被单盯穿了,可卢先生没有动手,只是微弓着身子说道:“这丫头的身子虽不算强健,但贵在年轻,又是与夫人的心脉相通,想是可以置换的。”
大帅凝视片刻,忽然抬手捏住流萤的下巴,目露凶光。
“丑。”
他扔下这么一句评价,便收回手,掏出手绢反复地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