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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飞伯劳西飞雁

 

陆宾然赶回来的时候,谢令殊出气比进气还少,谢溶正压抑着哭腔,快要背过气去。她总认为自己坚强敏锐,一直以来以徐姑姑,高娘子,玄妙观贤德长辈为榜样。读过书卷游记,希望有一天踏遍好山河。

只是国破山河动,来的比她期待的未来更早。

‘他要死了,他要死了…’这句话不断地萦绕在她耳边,脑子里乱作一片。

“谢娘子,谢娘子!”陆宾然见她抱着谢令殊颓然不动,伸手过去推了推。只见谢溶身体软软瘫下来,把几人吓一跳。

谢启快步上前扶住她,一脸焦急地看向陆宾然。

“陆先生!”眼下郎君生死不知,他恨不能自己代替谢令殊身受这一箭…

陆宾然远远看着箭客左躲右藏,甚是眼熟,一个轻身跟了上去。哪只那人轻身功夫很是不错,他追了两里地看着一辆马车匆匆而去,心中担心谢令殊,就返身回了几人暂时落脚的小破屋。

呼吸虽细微,脉搏也无力,好在能维持规律的跳动。他胸口前的伤,也不适合四处移动。好在陆宾然总是随身带着伤药,这次更是有备而来。

“我现在要为郎君拔箭,启郎君与这位壮士可否助某守住?”

谢启看着眼前的一团乱,嘴唇蠕动几下,突然跪了下来:“先生与郎君总角之交,一定…一定…”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这是一间瓦房,掩在一棵大树之下,四壁已被火燎的黢黑,门坏了半扇,室内狼藉一片。谢溶迅速收拾出一块整洁的地面,又在屋子里翻找到了些残布旧毯铺垫在地上。

趁着她去取水的功夫,陆宾然横抱起谢令殊放在垫子上,轻轻解下他的上衣。胸口箭头周围已然发青,他脱下外衫把小刀,干净的麻布取出来,放在外衫上。

此时谢溶正好装了一牛皮袋的净水,她见陆宾然用酒前前后后擦净了伤口,正欲下手拔箭,不忍直视,咬着嘴唇看着一边。

四周静的可怕,细微的撕拉声,伴着谢令殊微弱的闷哼,她的心悬在空中,手指攥成了拳头。

“谢娘子,劳烦帮我撒一些药粉…”她听见悉悉索索的响动,回头看那只箭已然在一旁,陆宾然脸上被溅开了一抹鲜血。一只手正抖动着一个小包袱。

谢溶心领神会,一下就蹲在了陆宾然身边。小心抖开迭得整整齐齐的小包裹,露出里面米黄色的药粉。

“洒在他伤口上。”

谢溶心内忐忑,对谢令殊的伤势也束手无策。听到陆宾然指挥自己做事才敢大量他的伤口。

已经被处理过了一些,伤口周围都是新鲜的血,拔箭的时候带出来了些皮肉,狰狞地在她眼前晃动,随着呼吸的起伏,那小洞还在向外面渗着血。

不过陆宾然力道分寸都很好,避免了心脏大出血。谢溶怕耽搁久了,鲜血流尽他便死了。忍着泪,哆嗦着听陆宾然的号令,抖着手把药粉撒在他伤口上。

谢令殊依然昏迷了过去,肉体的痛本能的让他颤动。虽是心乱如麻,好在理智尚且存在。陆宾然见她神色慌乱,但手上功夫有条有理,也放心着让她帮着自己照顾谢令殊。他中箭多时,现下已经不能再拖了。

一阵争分夺秒的忙碌过后,两人俱是汗涔涔。

“道君,现在怎么办?”不能让谢令殊在这个地方养病疗伤。谢溶求助地看向陆宾然。

其实陆宾然心中也未有主意。他一直悄悄跟着谢令殊,本来是不会发生此种意外的。待他自渡此劫,驱散心魔,还是要回归谢家,主掌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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