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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这反应却是往外挣了挣。

一时变得手足无措,慌忙又变回商讨的语气,“那那就如你说的,那家走之前,咱们再试试再试试。”

昏暗的房间内一时静了下来,半晌过后,卫明姝终于点了点头。

心底卸下一块大石,终于松了手,替她盖好被子,语气轻快了不少,“睡吧。”

睡着了便不会伤心了。

翌日,天空渐晓,驱散了黑暗与云雾,沈轩摸索着起身,看向身旁的睡颜,轻轻挪开身上的被子,生怕吵醒她。

他昨日告了假,若是无事他还真想一直这般陪她。可这几日炸城一事,所有官员都紧绷着,他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一直告假下去。

卫明姝睡得很是不稳,只是身旁微微一动,还是睁开了双眼,满脸哭干的泪痕。

见她醒来,沈轩摆出一副笑脸,轻轻拨开她黏在脸上的碎发,在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再睡一会儿把。”

起身穿好官服后又绕回屏风后头瞧了一眼,卫明姝眼睛仍然睁着,似是还没睡醒,又似不知身处何时何地。

“睡吧。”

沈轩坐在床边,轻抚着她的鬓角,抬手替她轻揉着太阳穴,等着人合上了眼睛才放下床帐起身离去。

——————

金碧辉煌的宣政殿内,天子坐于金銮宝座,不怒自威,太仆令因着昨日递上去一封国运不昌的折子,被天子怒斥,人虽不在殿中,却是被当场革职。

官员整齐地站于大殿之下,鸦雀无声。

文官手持笏板挨个回禀着,工部尚书向天子汇报城门重建之事,大理寺卿和京兆尹回禀案情,户部之人默不作声,神色各异。

大理寺卿状告户部懈怠官职,审查不严,至奸细混入胡商商队,户部之人反咬一口,直言大理寺包庇转运使私运官粮一事,一时间殿内好不热闹,沈轩冷眼相看,坐观虎斗。

御史大夫也站了出来,弹劾兵部尚书玩忽职守,沈轩开口反驳道:“我朝火药可私制私贩,大黎朝纲也从未规定过火药交由兵部管制,末将那日搜寻到的火药亦为私制,臣认为此事与兵部无甚关联。”

不少官员微微抬首,见那秉公无私的的脸上肃杀冰冷,想到沈轩平日的作风,又回想起兵部尚书与沈轩的关系,又把头低了下去。

御史大夫咽了咽唾沫,“总之,兵部应当配合调查。”撂下这句话便不再多说,退了回去。

下朝后,官员们纷纷退出大殿,圣上单独留下了沈轩,寻问了一番当日炸城的细节,“这件事就交由太子去处理,你就不必再管了,这几日城中不稳,你也留于京城驻守。”

沈轩闻此,似是没有多大意外,只顺应着听从安排。

京城中驻守的武官比平日更忙了些,沈轩领了命,在京城派兵驻守巡查,却于每日午时都换值回家,陪自己的妻子用午膳。

可卫明姝仍是沉默少言,眼中的光也逐渐黯淡了下去,心如止水。

沈轩发现她不对劲,开口询问卫明姝也总回应一声“无事。”

只得继续维持着日子表面的平静,即使知道那根看似完好的丝线早晚都得崩断,也只能乞求着这一天来得晚些。

终于有一天深夜,卫明姝再次被梦魇住,而这一次却是梦见被一只只血手握住脚腕,拼命往下拽。

“别拽我!”猛地起身,心不停地在抽搐,一阵阵钝痛自胸口蔓延至全身,额头上如同淋了一层水,紧紧咬住唇瓣。

沈轩这几日一直睡不踏实,也才刚刚入睡,听到一声惊呼,直挺挺坐起身,虽是看不清卫明姝的脸色,却也能感受到那人正在全身颤抖。

一时被吓傻了去,声音变得颤抖,“你你怎么了?”

那人近乎难受的说不出话,只能听见大口喘息的声音,似是溺水之人垂死挣扎,沈轩连忙伸出手,触及额头,只能感受到一片冷玉般的冰凉。

见人仍旧蜷缩着,全身抖若筛糠,慌忙覆上那瘦弱的脊背,努力帮她捋平呼吸,“可好些?”

“疼我”随后便没了话语。

沈轩大惊,立马下榻点了灯,便看清一张近乎透明的脸,那胸前的衣料被紧紧攥着,已是被抓出褶皱。

他不是医士,不懂医术,一时手不知往哪放,生怕把人再碰坏了。

鞋都来不及穿,匆忙下榻,两人平日夜里向来不需要人伺候,只能再跑远些,跑到兰芝门口大喊大叫。

兰芝这几日也睡不踏实,听到门外动静立马穿衣起身,开门便见到穿着寝衣,鞋都没穿的姑爷站在门口。

呆愣了一刻,便跟着人赶紧过去,也是吓了一跳。

她从小跟着卫明姝,她家小姐虽是体弱,可平日再难受也都会装做风轻云淡,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绞到捂住心口。

兰芝攥起裙摆,眼睛已是急地红了些,顾不得什么,“我我去找人煎药。”

院内一时忙活起来,兰芝回到房中,给卫明姝喂了些汤药,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见到还有个坐在一旁,除了嘴里念叨着,什么也做不了的罪魁祸首,眸中渐渐染上些怨气,也顾不得说话的口气,“姑爷还是快去找个医士吧。”

沈轩这才恢复些理智,趿了鞋披上见外裳便出了门,自己赶了辆空马车一路奔到东巷,敲响了药铺的门。

任医正一把年纪,在睡梦刚被吵醒,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便见自家小徒弟的夫婿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口,吞下了要说的话。

听人乱七八糟说了几句,刚拿上药箱就被人拽上了车,一路颠簸带到了宁国公府。

见到卫明姝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诊脉,惊讶地看向卫明姝。

也不知是什么事,竟能让她心绪波动至此。

连忙打开针带,边烫着针边问着沈轩。

然而卫家姑娘家的那位木讷呆头的郎婿,也只知道枕边人半夜惊醒,其余一问三不知。

只得叹了口气,颇为嫌弃的问了句,“人中会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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