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他几乎是慌乱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熟悉的是，这是他姐姐的眼睛，漂亮而温柔。

陌生的是，这双黑色的瞳孔此时仿佛深不见底，里面隐藏的暗涌是艾斯所看不透看不穿的。

他不过是慌乱了一瞬间，转息间又想起自家姐姐在海军总部上班的事情，若是在这里不小心暴露了姐姐的身份，怕不是被一起抓起来的还有姐姐。

他自己被抓了，死了都不要紧，但姐姐可千万不能死。

艾斯还记得，前几年出海时，还在父母墓碑前发过誓，他一定会保护姐姐的。

妮娅没有说话，她神情冷漠的扭头硬逼着自己不看艾斯，抬手比了个手势，身边跟着她的副官就上前来接替了原本抓着艾斯铁链的海军，妮娅转身往推进城大监狱的方向走。

这是来之前就规划好的，青雉不在，海军总部目前只有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波鲁萨利诺都是前两天才回来的，这会儿两人都要和黑胡子周旋，艾斯就交给妮娅送进大监狱里。

妮娅特意挑的是最好说话的副官跟着一起，这也是波鲁萨利诺最为信任的部下，他俩一起行动，总不会出任何差错。

她没办法在现在堂而皇之的将艾斯带走，这会引发更大的麻烦，蝴蝶效应的驱使之下，她可能会改变原有的剧情。

再三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在顶上战争时行动。

往前走着时，妮娅硬生生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但她的指节却越发的用力，听着暴雨拍打在伞面上的声音，以及艾斯在自己身后略显拖沓的步伐。

一步两步，沉重又缓慢，就像一颗大石头一样落到她心尖上。

妮娅知道那哗啦啦的雨水正在她弟弟头顶洒落着，肆无忌惮的冲刷着他的身体……就刚才那一眼对视，她再一次看见了艾斯眼睛里的愧疚与自责，与此同时，她还看见了他消瘦疲惫的脸庞以及满身的伤痕。

她完全不敢多看一眼，在艾斯到来之前她心里早就有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刻，真真实实看见了，那血淋淋的还未结痂就又添上的新伤，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差点就没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暴走了，她咬的舌尖都冒了血才生生忍下来。

艾斯……她从小到大几乎是照料到无微不至的弟弟，哪怕是受伤都能立刻治愈好的弟弟。

为什么要遭这个罪？

妮娅现在真是庆幸现在是下雨天，她举着伞，头垂下来，挡住自己的脸，就没有人能听见能看见她眼里落下来的泪珠。

那些泪珠混合着雨水砸落到地面上，寂静无声。

……

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对于妮娅带走艾斯的行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黑胡子往这边多看了两眼，他瞅着妮娅的背影，总感觉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