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精
一位哲学家小时候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撒谎对自己有利的时候,为什么要说实话?”
祈野身边差不多每一个人无论是同学、老师、家里长辈都认为祈野不会撒谎。
不是说他这个人诚实守信、光明磊落、对自己有严格要求之类的。
而是没必要。
上学迟到了,为什么?
下雨啊。
上课在睡觉,为什么?
想睡呗。
作业是空的,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老师和他的家长商量过,得出的结论是,他能乖乖来上课,不扰乱课堂纪律就已经很好了。问他问题不过是例行公事加上一些师德支撑,万一他哪一天真的想改呢?
对于他的同学来说,祈野大概是一个反面例子,用来警醒自己的那种。每个班都要有这种人。
你看,他说实话也不会怎么样,就不费劲撒谎了。
所以,“有蟑螂!”这句话效果特别好,那个尖头尖脑的老鼠男在自己裤管里没找到蟑螂甚至还怀疑蟑螂钻进身体别的地方了。
祈野倚着椅背,人离自己桌子好一段距离,一双长腿舒舒服服地伸直,他眯着眼睛打量,坐中间的老鼠男一直在歪着脖子扯自己的衣服。
神清气爽啊不。
他的思绪一个急刹车,还有事情没解决。
桑霓是女同桑霓是女同?
祈野单手支着下巴,眼睛直愣愣的,思绪像乱套的毛线。
他头疼死了,揉了揉太阳穴,眼神自然移向窗外,风中微微摇曳的龟背竹泛着漂亮的绿光,外头响着蝉鸣,他几乎都能感受到风在往哪边吹。
就像是以前和桑霓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午后。
祈野心里微微沸腾,升起一股股酸泡泡。
好像完全无法想象没有再和桑霓亲密接触的机会。
听到桑霓说自己要当尼姑仿佛是第二个凶兆。
他那天明明只是随便翘了一节课——他的意思是,之前翘过那么多节课他都没有遇见过桑霓,为什么偏偏是那天,而且为什么偏偏让他听到桑霓说自己要当尼姑。
他猛地站起身来,强烈的晕眩感蔓上大脑。
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扶着门框才能站直。他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当天其他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除了桑霓额边黏着几缕黑发、黑润润的眼睛、听到他说话后蹙起的眉头还有运动过后像石榴糖浆一样红润甜蜜的嘴唇。
如果桑霓的嘴唇能亲上他的嘴唇,如果她的手能抚上他的身体,如果她和他的体温能够交缠
祈野脸色通红,用手捂住嘴巴,但控制不住激动的呜咽从指缝中细细溢出。他的身体往后一靠,后背倚住瓷砖墙才觉得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