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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陆道莲挑起眉梢确认,“她哭了?”

庆峰无比肯定地点头,形容宝嫣,“真哭了。小猫似的,有意把头闷在被褥中,不想叫人听见。”

只有快喘不过来气了,才发出两声难过的呜咽。

陆道莲默默听着,把那条张着鳃子大口呼吸的小鱼放回莲叶边缘,鱼一入水便复活了,慌不择路地逃离他的魔掌。

欣赏够了这一狼狈景象,那张没有一丝瑕疵的俊白面庞上,笑意全无道:“她不是很能耐么?”

刀山火海她都不怕的,现在又有什么好哭的。

就在庆峰打量他说话的脸色,以为他师叔定然是觉得那新妇不识抬举,幸灾乐祸时。

陆道莲冷不丁吩咐:“我那的生肌丸还剩多少?拿去,送些给她。”

粗莽的大汉瞬间愣怔,误以为听错了。

这是做什么?那新妇不听提点,偏要一意孤行,这时候,难道不该落井下石吗?怎么还要施以援手?

四目相接,一脸茫然。

陆道莲眸色暗暗:“没听见吗。”

庆峰立刻掉转头,奉命行事。

在遭受打击之下,今夜宝嫣的院子比以往都要沉寂,像是生怕再伤了女郎的心,下人们轻手轻脚,连话都不敢说得过于大声。

直到随着夜晚的到来,院子里的大门被人扣响,事情出现转机。

宝嫣沐浴更衣后,呆坐在镜子前,任由下人为其梳头,晾干发尾。

小观推门进来,雀跃地道:“女郎,屋外有人送药来了。”

宝嫣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怔怔问:“什么药,是谁命人送来的?”

小观似是被问住了,脑子一阵懵然,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从地上捡起药盒的画面。

她,她好像没真正见到送药的人?

小观支吾道:“天,天太黑了,奴婢没太看清,只听见那人交代药是给女郎用的,让我把它收好了……”

说着,小观反应过来,“会不会是郎主他,他知道自己让女郎受委屈了,不好意思亲自过来说,干脆拿送药做借口,向女郎求和来的?”

宝嫣心念一动,“可他怎知我受伤了。”

一个没多大影响的伤,竟值得她那不分青红皂白责怪人的夫婿这般注意么?

小观仔细想想,确实女郎嘴皮上的伤有多严重,也不知是谁说了出去,结果传到了郎主耳朵里?

这里面其实还有多疑的地方。

可女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不再如之前那般委屈,小观多余的话咽回肚子里,“女郎何必在意这个,只要知道这是郎主命人送来的不就成了?”

她打开药盒呈给宝嫣看。

宝嫣盯着看了片刻,随后拿起里头静静躺着的青玉色瓶身,对着光亮的地方,念出上面的字,“御贡亲赐……生肌妙丹丸。”

御贡亲赐,这么贵重?

宝嫣睫羽轻颤,不由地信了婢女的说法。

毕竟,这么贵重的药,除了晏氏这样的世家,谁还用得起御贡药物?

如果,如果真是晏子渊想向她示好的话,宝嫣也不是不能接受。

眼看她心情逐渐恢复,关注她的下人跟着放心下来,松氏也打消了万一女郎还受委屈,就请大郎君为她出头的念头。

罢了,刚成亲的夫妇哪有不生龃龉的。

俗话说床头吵床尾和,还是不太熟稔,等圆房了就能好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却防不住天不遂人愿。

宝嫣将突然收到的御贡秘药,误以为晏子渊派人送来求和示好的礼物,她心底虽没之前那么委屈了,碍于贵女的尊严脸面,也没那么快向晏子渊妥协。

她有自己的矜持,想着等认识到错误的夫婿自个儿来找她。

或许这回,他愿意再搬回新房住?

然而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月,长嬴愈热,连人心都跟着浮躁起来。

宝嫣唇上的伤早已经养好了,恢复了宛如朱砂色润泽饱满的程度,她望着新房变旧房,屋内的喜字被人撤走。

再次感到一种打心里涌上来的犹豫、无奈。

就在她斟酌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不让夫婿抗拒自己的接近时,久未生起风波的晏府,居然又出了一件大事。

晏子渊的阿耶,宝嫣的亲公公,与人在筵席上把酒言欢时,突然中风了。

就在今日隅中过后,被从其他地方抬了回来,现已被安置在后宅卧房内,由大夫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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