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要论传宗接代这件事,萧琰其实比谢期更加着急,但他更不愿见到妻子为了要孩子变得焦虑难过,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除了谢期仍旧没能有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夫妻两人彼此坦诚,谢期也不再避讳萧琰,召见了韩越。
曾经天骥军军营那惊鸿一面,韩越就思慕起谢家这位大姑娘,但两人身份悬殊,自己是韩家庶子,人家却是谢家嫡女,而最重要的自己的爹是人家爹曾经的下属,所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他与谢家姑娘实在是不匹配。
但韩越不服气,哪怕是谢将军,当初也只是个毛头小子,想娶翁主之女也被嘲笑过痴心妄想,可现在还不是娶了佳人,生了孩儿,谁能不说秦家眼光好呢。
他也可以,只要他努力。
然而还没等他努力有结果,思慕的佳人,就入宫做了皇后。
现在连自己的前程,都是佳人一手提拔。
“韩卿,你在听本宫说话吗?”
韩越回神,急忙低头:“请娘娘放心,微臣定然不辜负娘娘期待。”
“不辜负期待什么的,这话严重了,毕竟你也得为了你自己好好努力,这一回下放你立下军功,就可以回来接手天骥军。”
“本宫最是厌恶背叛,你可明白我的话?”
韩越跪下行大礼:“请娘娘放心,微臣知道自己该效忠于谁。”
他身上已经被打了后党的标签,这辈子都洗脱不了,而且,因为他心中那点隐秘的渴望,如果这样就能站在她身边,他一辈子都不会背叛。
谢期算是满意,韩越果然是沧海遗珠,虽不被父亲看重,但能力是有的。
她建起的那个庄子,收留了一些孤儿,让武师教授功夫,萧琰见过,却只是笑,觉得是小玩闹,谢期不服气。
萧琰带着她看了他的暗卫,谢期才不得不服,大梁盘踞近二百年,如今仍屹立不倒,是有点东西的。
武将是最好拉拢,寒门中有一大堆想要出头却没机会的,但清流这些读书人,就没那么好对付。
这些年,朝廷广开恩科,却录取的寒门士子却少之又少,世家大族经营百年甚至千年,十几代人的积累下来,自然也掌握了最多的知识和书籍,土里刨食的寒门,光靠读书,就能跟人家十几代人的努力相比?很多孤本书籍,连摸都摸不到。
而这些士绅考出来的做了官自然也更维护士绅阶层的利益,少数寒门士子,又自诩天子门生,不屑归于后党,觉得靠女人裙带关系上位,被皇后提拔,是耻辱。
哪怕谢期已经名正言顺的垂帘听政,她依然察觉到,女人和男人,在朝堂之上天差地别的地位。
萧琰居然还对她抱有期望,希望她能做摄政太后,实在是抬举她了。
请婚
名扬洛京的第一美男, 貌比光华君卫临,美如探花郎温豫的无双公子裴境。
萧直可不是第一次见他,上辈子, 他是他的肱股之臣, 最信任的臣子、朋友, 萧直醉酒之时, 甚至说他二人的关系好比鱼与水。
曹司空不能没有郭祭酒, 刘皇叔不能没有诸葛丞相。
而他萧直,不能没有裴公子。
他基本是三顾茅庐,才将这位前世的忠心臣子和盟友纳入麾下。
他们政见相合, 裴境是少数士绅出身,却推崇海氏新政的, 他今年中了解元,萧直为陛下办事, 路过洛京,正好为他庆贺一番。
每次见面, 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殿下若想大展宏图,一阻碍为雍王,他拥兵自重,又自忖为昭烈皇帝血脉,对朝廷一直是敷衍有余, 恭敬不足, 听宣不听调,今上体弱, 若有朝一日有所变故, 王爷还需防他一手。
其二阻碍为谢皇后,若她生下嫡子, 则殿下继承大统,便是难上加难。”
萧直满脸感叹,上辈子裴境为他出招,便是寻得谢家、清流以及雍王麾下武将的支持,最好的方式乃是联姻。
他依稀记得当初裴境说的话。
‘殿下若想在朝中立足,便需这三足鼎立之势,以另外两股势力联合,对抗谢氏,谢氏之女,殿下可取之,却不可立为皇后,以孙、王两家联合,与谢家形成掎角之势,纵横捭阖,如此殿下才有发挥之地。’
裴境的性子虽然冷淡,却是效忠后便忠心一辈子的性格,兢兢业业为他打算。
“谢家无妨,不需顾虑,我有法子让谢觞转而为我所用,至于,联姻?女人?难不成没了女人,我就做不成大事了吗?那样也不值得你无双裴公子追随效忠了吧。”
裴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到底年少,还有几分豪气,他只以为萧直是夸下海口,却并不知,这种人生萧直是重来一回。
这一回他除了谢期,谁都不会娶。
酒过三旬,两人已然喝的有些醉醺醺,这处幽静酒肆包厢,是萧直的产业,只有他们两人和暗中守护的侍卫。
至于陪酒的舞姬丫鬟什么,更是不存在。
不仅是因为他们说的算是大逆不道之言,更因为裴境也是个洁身自好的公子。
嘴上口口声声说要娶一位家世相当,情投意合的世家女子为贤内助,两人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实则还不是深爱他身边那个小女婢。
上辈子,那小女婢被裴境正室害死,一尸两命,抛尸荒野,他这位肱骨之臣,便疯了。
虽然处理朝政仍兢兢业业,可就似燃烧生命,不上朝不处理政事时,便疯疯癫癫披头散发胡言乱语,比街上的乞丐还邋里邋遢。
早知如此,当初做什么去了。
既接受不了旁的女人,便不要娶正妻好了,娶了正妻,却多年不与人家圆房,碰都不碰,又护不好自己心爱的女人,将怀孕的爱人交到正妻手里。
裴境就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