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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他再也无法维持人形,只能变回小猫,把手里的东西含进嘴里,抬头绝望地看向再也无法回去的家的方向,然后被猩红吞没,变成焦黑的一团。

贺灼在最后一刻看清了他紧紧攥着的东西,那是在雪山上初遇时,自己花25块钱买给他的纪念品石头手链。

梦醒之后,他打开装着季庭屿“尸体”的锦盒,在那团焦黑的毛里挖出了一小块被烧黑的石头。

那一整夜,alpha悲痛欲绝的痛哭传遍了整座庄园。

每一株被吵醒的花和草都知道了他痛彻心扉的悔恨。

但季庭屿不知道,他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数月后。

贺灼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呼嚎的山风仿佛有人在痛哭。

他身上除了一件形似蝙蝠的彩色翼装外再没有任何安全设备,稍有不慎摔下悬崖就会粉身碎骨。

他已经瘦脱相了,嘴唇青灰,眼窝凹陷如枯鬼,右手臂上缠满厚厚的纱布,纱布上渗出大片鲜血,顺着血流的方向往下,右手断了一根小指,刚断的,切口处还糊着黑红的血肉。

面色苍白的教练员第二十三次和他确认:“贺先生,您真的要翼装飞行吗?”

贺灼呆了半晌,麻木点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翼装飞行——世界八大极限运动“尾崎八项”之一,死亡率高达30,是名副其实的向天赌命。

有人说翼装飞行时许的愿望有很大几率成真,因为挑战者在用生命和上天作赌注:如果平安无事,心愿就作废;如果一命呜呼,梦想就成真。

贺灼自然知道这当不得真,但他已经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只能把心愿交付给上天。

至于生死,他早已不再看重。

死了就死了,死了痛苦就结束了。

在万米高空之下张开手臂的那一刻,五脏六腑都被高压挤破,伤口瞬间被撕裂,而贺灼只是紧紧攥着那块被烧黑的小石头,虔诚默念。

——老天爷,如果你听到我的愿望,就让我去死吧,把我的小猫还给我。

2023年4月14日。

新闻报道某地峡谷里找到一具坠崖男尸,经dna鉴定确系为月前失踪于跳伞事故的贺氏集团继承人贺灼。

2018年4月14日。

在卧室大床上猛然惊醒的贺灼已经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整整十分钟,十分钟后,他浑身颤抖地抓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不及开口,眼泪先一步决堤。

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贺灼先洗了个冷水澡。

死过一次的人身上带着不好的气运,他怕再次见面时把霉运传给季庭屿。

披着浴袍走出浴室,他抬手拢了拢半湿的头发,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的身体。

岁月的痕迹随着死亡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右手小指上凭空出现的一圈疤痕,就在前世断指的位置。

明明手指还是完好的,但那圈小疤却如同胎记一般留在了指弯上。

贺灼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给他的警示,就像他醒过来时还攥着的那块小石头一样。

但重来一次,他不再需要任何人提醒了。

“小屿,等着我……”

他低下头,把石头送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门外传来敲门声,贺灼开门放人进来。

戴着金丝眼镜的beta男助理很快开始向他汇报宜城这半年来发生的大事小情。

贺灼时间紧急,这样能快速帮他熟悉起重生后的世界。

助理说完正经事后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还有就是,昨晚昌茂科技的太子爷被拍到工作之余在白马会所兼职做鸭,被人曝光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这是他的爱好。”

特地告诉贺灼倒不是方便他吃瓜,而是同在一个圈子就要时刻了解商业伙伴的动向,以防将来因为不知情而造成误会或拉下仇恨。

以前助理说这些时贺灼都没什么反应,但今天却破天荒地问了句:“季家呢?”

助理一愣:“您说什么?”

“季家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

“是做房地产的季家吗?您是问季家大少爷还是季老板?”助理自信满满地推动眼镜,整个宜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瓜。

可贺灼却说:“我问庭屿,季拙权的小儿子。”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可在亲密地念出那个名字时却带着些缱绻的错觉,仿佛在称呼自己的爱人。

助理觉的自己听错了,因为贺灼为人冷漠,和他父亲感情都不亲厚,助理跟了他三年从没见他关心过哪个小辈,更何况是这样去掉姓氏只叫名字地称呼对方。

他小心措辞:“季小少爷常年不在国内,又作风端正,基本零绯闻。硬要说的话也有一件,还和您有点关系。”

贺灼立刻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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