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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前不久卢赛飞班师回京。就连见卢将军,他都没带夫人去,而是带她出门。

“知道你喜欢吟春堂,之前它遭火,如今我也让人给你修好了,明日你便搬回去住。”

魏召南说了两句宽慰话,把寐娘打发走了。

此时此刻,喻姝正担忧明日除夕夜宫宴的事。

一层厚实的棉心帷,隔去了屋外寒冬飞雪。屋里燃着独角铜螭暖炉,采儿和两个婢子还在窗边剪梅枝,插花瓶。

她原本是不怕进宫的,皇后说什么,她便乖乖听什么。纵然不像秦汀兰话多讨巧,可含糊隐身过去倒也不错,省去了言多必失。

只是现在想起上一回在肃王府发生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肃王府出的事,跟肃王定然脱不了干系。她在明,他们在暗,心里恐慌的根源还是在于不确定他们要算计她什么。

他们到底要算计她,还是算计魏召南?

喻姝正揣摩,屋门忽然嘎吱一声,棉帷掀起,冷夜的大风卷着雪花飞入。他先拂了拂衣袍,婢子见人,忙去接过他递来的外衣搭上木椸。

她亲自把人送过去,魏召南也该明白她的心意。喻姝以为,他今晚会留下寐娘的。

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张了张口,想着要不要顺带提寐娘的事。看着他自主大步地迈来,拿过她手里的针线料子瞧:“这是做什么呢?”

喻姝本在给自己做香囊,用来装她的药粉。但魏召南这么一问,她却不好意思说只给自己做。

“是香囊。”她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见殿下所佩的有些旧了,便自己动手做一只。”

魏召南定睛一看,只见鹅黄色的囊面绣了缠枝花鸟纹他夫人是小女子,绣的花样也是女子喜欢的,他还未见过哪个男人腰间会戴这样的。不过既然是夫人的一片情意,那他也笑纳了。

“夫人若不愿我纳寐娘为妾,倒也无妨。”

喻姝一愣,刚想反驳自己并非自私狭隘之人,他又说:“我也不是一定要纳寐娘,夫人能容得下她,已经足够了。”

他是不是曲解了她的意思?

她都做得如此明显,就差把寐娘送到他枕边了。这还能曲解啊?

难道他是在意寐娘瘦马的出身,才不愿抬了做妾?

喻姝实在无言可对。

也罢,不纳就不纳。不纳妾,她还能少一桩事呢。

魏召南见她轻轻点头,乖巧的模样极入他的眼。他的夫人真是哪哪都好,好说话,好性情,还宽容。他伸手去拉她玉葱似的小手,摊在掌心瞧了瞧。

只见那白嫩的手背上有淡青色的经络,他想起那一晚她躺在被褥上,仰起的小脸,纤纤脖颈上也有这样的经络,真是漂亮极了。

他现在有点想做一些事。

遣散完人,他连屋里的灯也剪掉一半,喻姝觉得他不像要做正经事。

果然,魏召南坐在紫檀扶手敞椅上,把她也拉过来,坐他腿上。这坐法也太怪了,面对面被他盯着,喻姝觉得很不适应。

“夫人再来一回吧。”

她奇怪:“来一回什么?”

“洞房那一晚,夫人主动亲的我。”

喻姝却不肯了。

若是她深思熟虑后要做的事,她一定会主动做。可这种被别人使唤的,她就未必了。

喻姝觉得烛光映在脸上太亮了,灼灼烫烫的。他特意留了桌案上的两盏,好像故意要看她出丑一样。

“试一试,”他劝道,“我都不纳寐娘了,你都不肯试试么?明明那晚”

她也没求他不纳妾啊,这是张冠李戴吧?

喻姝被他磨得不耐了,又圈着腰下不来,算了,两眼一闭只好将就。

她贴进前,这一回他竟没阖眼,灼热发烫的目光始终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他能感觉喻姝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跟她的身子一样软绵绵的。

被纠缠得太久,她渐渐有些喘不上气来,手指忽地发紧,抓住他的手臂。女子的力道对魏召南而言根本就是挠痒,那天晚上明明她抓得更狠,也没见他怎么疼。

此时却忽然听得魏召南嘶了声,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放开她了。

喻姝稍稍喘着气,也瞧出端倪来。比向他搭在扶手上的两臂:“这有伤么?”

魏召南抬起深晦的眼看她,想了想,还是颔首了。

喻姝把他的衣袖往上掀,结实的小臂上竟有数道青紫的鞭痕,那鞭痕还是新红的,像是刚落没多久。除了鞭痕,手臂上竟还有一条蜿蜒蛇身的青白泼墨刺青。行房那晚他未褪过中衣,这回还是喻姝头一次见。

她看得一愣,“这是”

魏召南仿佛事不关己的,只是复用手臂揽着她的腰肢,笑说:“这没什么,不过是宫里折磨人的把戏。今早的傩仪,诸王扮地官驱鬼祟,少不得有人用金枪砸几下。”

是鄯王吗?

喻姝想问,但问不出口。

她欲要找郎中来看看,魏召南没让。他淡淡说:“让它留着吧,有多疼,才知道恨有多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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