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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林寻将手机拿起来,问:“你要看什么?”

严飞凑近了镜面,帅气的脸透着粗犷与精致两种气质,矛盾又融合:“这是十年后的款式?这么大的屏幕。”

林寻回答:“还是智能手机,现在生活付费都用它,已经没有人用钱了。”

林寻回忆着十年前,那时候似乎是传统手机和智能手机并存,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走入智能时代,还有一部分人沿用以前的习惯。

严飞轻笑一声:“把我的号输进去,给我打个电话看看。”

林寻在心里说:你不可能接得到的。

但她还是照做了。

她将严飞的号码输入手机,又当着严飞的面按下拨出按键,然后按下免提键,很快手机里就出现这样的提示音:“你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林寻按掉通话键,看向严飞:“你换手机号了。”

但她心里很明白,结果只能是这样,一个她的幻觉编造出来的号码,即便打通了也不会是严飞。

严飞说:“这个号码我用了十年,不会换的。”

林寻没有与他争辩,她无所谓。

严飞又问:“现在的我是什么样,你有办法找到我吗?”

没有办法,你只存在幻觉里。林寻在心里如此回答。

林寻:“我没去过你那个城市,我也不想出远门。”

严飞:“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那个时间的我应该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事实上我的计划是在下个月。去一个全新的城市,那里没有人认识我,换一个生活方式。”

“为什么?”林寻问。

她对此一点概念都没有,也不明白换一个城市有什么必要,对她来说任何城市都没有归属感,因为她不会在城市里游荡,也不会和这座城市里的人产生交集,她只需要一栋不被打搅的房子,有方便快捷的物流就好了。

严飞:“没有为什么,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有点腻,人生就这样被固定死了,一成不变,很枯燥。”

严飞的气质和口吻还带着一丝少年时代留下的叛逆,对未来充满了野心和欲望,就像是林寻在小说里看到的那种风一样的浪子:不会为任何人、任何地方停留脚步,一旦生活安稳下来便会觉得无聊无趣,想要寻求风浪,将现有的秩序打乱,重新在不确定中摸索规律,在一团乱麻中建立起新的秩序。

林寻忍不住想,她的幻觉还是很有意思的,与她完全相反。她的人生充满了不确定和混乱,而她急于将这一切整理干净,急于将那些无法掌控的不安因素从生活中清理出去。她没有严飞这样敢冲敢闯的气势,她对于现在整理出来的雏形已经感到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绝不希望再回到从前。

“你家里就你一个人?我开始以为你在装修,但现在看,你住的就是毛坯房。”严飞再次开启一个话题。

林寻一顿,看了看四周的墙壁,说:“我没有多余的钱装修了,而且装修还要和人打交道,要占用很多时间。至于家里人……我妈住院了。”

这样一套房子在别人看来像是“家徒四壁”,对林寻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安乐窝,网上流行的纯白奶油风装修风格她就丝毫不感兴趣,那样的房子太明亮了,反而是现在阴暗的风格更有安全感。

林寻没有过多描述自己的生活,严飞也没有追问,似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被压垮的二十三岁女生的生活现状,他转而提到自己:“我是孤儿。被收养之后养母死了,还有个养父。”

林寻摇了下头:“我也没有见过我父亲,他在我出生之前就失踪了。”

严飞:“你一直生活在梦城?咱们相差十岁,现在的应该十三,上初中?”

林寻没有接话,只下意识咬了下嘴唇,这是一种无意识的紧张并逃避的动作,他的眼睛也飞快地眨了几下,将目光从镜面上错开。

“怎么了?”严飞问。

林寻快速摇头,原本平稳地情绪开始变得不安。

“你……”

严飞只吐出一个字,林寻没有听到下文,镜面便开始出现波动。

很快,严飞的影像消失了。

林寻盯着恢复如常的镜子,缓慢地深呼吸,看着镜中的充满着惊恐和慌张的自己,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些画面,很恐怖、很不堪,还看到一个男人恶心的嘴脸,听到一些古怪的猥琐的声调。

她感到有些恶心,很想干呕,接着就出现一种凭空冒出来的焦虑感,她甚至能听到加快不安的心跳声。

而现在那些画面虽然消失了,她却像是刚遭受劫难一般仍心有余悸,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会忍不住去回想方才见到的一切。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发肯定这只是一场幻觉,镜面波动就和她的情绪有关。

林寻又洗了把脸,回到屋里吃了医生开的药,很快躺下。

她想强迫自己尽快进入睡眠,身体却不听使唤,她脑海中回荡着和严飞的对话,直到三点多钟才睡着。

……

林寻的孤僻性格并不是从小就这样,小时候的她只是内向,喜欢独处而已,并没有过分躲避、回避社交,起码在小学时她是有关系要好的朋友的。

不过林寻对小学时朋友的记忆,大多集中在一件事情上:今天和你好、今天不和你好。

这是一种游戏,是当时那两个朋友创造出来的玩法,林寻永远是被迫参与。

游戏规则也很简单,当那两个朋友说出“今天和你好”开始,林寻就成为她们的好朋友,一起上下学、一起去洗手间那种。直到她们再次说出另一道口令“今天不和你好了”,接下来她们就会认真执行口令,将林寻踢出小团体,不再和她一起玩,甚至不和她讲话,彻底排挤、孤立她。

那时候的林寻还不懂,这样的冷暴力游戏其实就是霸凌的一种,只不过这种欺压是建立在心理上的。

那也是林寻开始第一次寻找自己身上的问题: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和我好了?

然而尽管如此,林寻对小学生活依然是怀念的,她觉得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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