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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你说我丑?

 

到了别墅门口,快要分开的时候,宋堇宁突然拉住她。

听上去像是一句发泄似的控诉,转头就能忘记,但是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夏笺西出院,纪津禾都没再带他去见他。

而这两个字也没再出现过。

六月底,宋堇宁结束了最后一门课程的考试。

公立学校对准高三生抓得很严,暑假放得晚,开学又很早。考试结束后,南一中开始要求每个学生上晚自习,放假也变成了两周一次,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逐渐被挤占。

宋堇宁申请了不上晚自习,理由很好写,家长签字也很好解决。但是他藏起来的申请表在上交前被纪津禾发现了,于是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服从学校朝六晚十的作息安排。

万柑无所谓,自从被他的老父亲揪着耳朵改当艺术生后就没在学校里出现过,反正考不上就出国呗。

“人就活这一次,连一百年都没有就得进棺材,g嘛约束自己。”

万大少爷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巴适得很。

宋堇宁斜了他一眼,说陈籽打算考北方的大学。

然后万柑就不说话了,开始研究北方艺术生的考试招生政策。

七月过半的时候,夏笺西出院,纪津禾带着他去罗塔寺还愿。

人间有疾苦,庙宇里的香火就烧不断。

纪津禾不信佛,但夏笺西生病后,朋友拉着她去了一趟。

这种东西心诚则灵,佛会看见的,朋友说,然后又提醒她记得要还愿。

雨后,青石板下布满了青苔,灰瓦红墙上,风吹叶落,香火升腾。

佛像旁有僧人诵经,纪津禾点了三炷香,朝药师佛拜了三拜,起来时在大殿西侧看到有香客在求开了光的红绳。

细细小小的一根,在诵经声中被赋予了祈福的意义。

她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求红绳的人很多,她听见有人问开光的师父,不信佛的人求了红绳也能灵验吗?

师父说心诚即灵,佛普渡众生。

那人于是要了很多根,求姻缘、求财运、求事业……帮自己求,也替别人求。

求了很多,纪津禾在旁边也听了很久。直到庙外悠远的钟鸣响起,她r0u了r0u有些发酸的脖子,在袅袅佛音中想起了宋堇宁。

他已经高三了吧。

明年就是高考。

她垂眸,目光落在红绳上。

如果心诚就可以的话……

站久了腿有些麻,纪津禾慢慢走过去,停在师父面前,双手合十,微微低头。

休学了一年,夏笺西要参加明年的中考,于是一个人去文殊殿焚香拜佛,出来时在侧边的院落里看到了许愿树——其实就是一棵系满了红飘带的罗汉松。

他从师父那儿拿了一条,握在手里许愿,然后踮起脚想绑在高一点的位置,试了几次够不着,于是小跑着去找纪津禾。

踏进大雄宝殿的时候,纪津禾在取红绳。

他凑过去看。

她求了两根,一根祈学业,一根保平安,师父仔细放进了红布袋里递给她。

夏笺西把视线转到纪津禾的脸上,眼睛亮了亮,想她终于开窍了,居然主动给自己求红绳。

纪津禾的病他是知道的,说白了就是个榆木脑袋。

不热情,不主动,她的冷淡和不解风情太过直观,不然这么多年,顶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她身边的oga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是一个人。

但夏笺西觉得挺好的。

他甚至希望纪津禾能永远不正常下去,最好不正常到所有人都不理解她、接受她,然后躲她躲得远远的。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介入他们之间、分走她哪怕半点。

“姐,学校不让戴手绳。”

他笑着,嘴上这么说,手已经伸了过去,满心欢喜地想要接过她手里的红绳,但纪津禾已经把它收进了口袋里。

“……”

手僵在半空,与红布袋擦过,掀起一小阵风。

然后他听见纪津禾说:“嗯,我知道。”

四个字,轻描淡写,一揭而过。

“天se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和师父道别过后,纪津禾看了眼外面的天,对他说道。但是往前走了几步,夏笺西没有跟上来,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疑惑地看向他的背影,又走了回去。

“怎么了?”

等走到他面前,她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红飘带。

“你想绑飘带?”纪津禾低头看他。

夏笺西还怔在那里,被她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顿住的手握紧又放下,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很僵y:“嗯,我想……绑在高一点的地方。”

语气沉闷了许多,呼x1也不稳了。

“姐……你帮我绑一下吧。”

他把飘带递给她,眼垂着,怔怔地盯着她的口袋。

鲜yan的红se露出一角,恍恍中,他突然就觉得很扎眼。

纪津禾接过他手里的飘带,走到罗汉松下,找了个飘带b较少的高枝,抬手帮他系上。

夏笺西跟在她身后,脚步有些虚浮,神se复杂地看着她的身影。

红绳不是给他的。

那是为谁求的?

既求了学业,又要保平安。

除了他,还会有谁会要这个?

不。

更重要的是,纪津禾为什么会为别人求?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连他也没有得到过的主动,在今天,她又给了谁?

失重感攀扯上全身,他的心一点一点下坠,一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名字在脑海中放大。

耳朵听不见周围的喧嚣,视线也开始天旋地转,夏笺西觉得自己好像在慢慢失去些什么。

“姐,”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被挤压着,砰砰砰,要迸裂了,“刚才的红绳是给谁求的啊?”

他尽量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心里却在不断否定着。

不可能的。

她和他保证过的。

况且她有病的不是吗,连纪云都说她是冷血动物,她怎么可能会……

“替朋友求的,”飘带系牢了,纪津禾垂下手,语气没什么变化,“在罗塔寺祈愿很灵验不是吗?”

“……”

微风起,满树的飘带卷动、相互纠缠,一阵沙沙声中,他的那条翻滚着卡在一旁枝桠上。

红se的边角朝上,隐隐透出一行用黑墨写下的小字。

「永远不分开」。

永远。

不分开。

“滴答、滴答……”

冰冷的机械发出宛若倒计时一般的鸣叫。

“纪津禾……我要你……亲口和我保证。”

“你会……好好照顾你弟弟,把他……看得b你的命……还重要。”

病床上的男人用尽全力抓住身前nv孩的手,cha满管子的身t已经在枯竭的边缘。他sisi地盯着她,颤巍巍地要她和自己发誓,仿佛她不说出口他下一刻就会si不瞑目。

“我发誓……”

病床前的人垂着眼,艰难地开口。

手被y生生扯着,r0u眼可见地泛了紫。

“我会……好好照顾小西,把他……看得b我的命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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