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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像猫

 

这是司奇转到这所小学的第一天。

“……小奇。小奇?”他的小姨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这个啰嗦的大人讲了半天,才发现司奇双手cha在兜里,百无聊赖的眺望着远方,明显是在走神。

“小奇。”她忍不住看着这个令人头疼的孩子,叹了口气:“转到新学校要好好读书,不要再欺负同学了,知道吗?”

“都说了不是我——嘁,算了。”司奇满脸不耐烦,耸耸肩,把没装几本书的书包提着扛在一侧肩上,往37班的方向走去了。

nv人站在原地,直到看见司奇一路走进班级,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电话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接起:“喂,我马上赶回来,对,已经送他去新学校了……”

她想着自己这位外甥刚刚的表现,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你说,小奇这孩子是不是心里藏的事太多了?”

……

司奇来到新班级,照惯例班主任让他自我介绍,他走到讲台上,就只丢下两个字:“司奇。”然后自顾自的往下走,不等老师安排就自个儿在班级末尾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同学们一片嘘声,但奇怪的是班主任对此也没说什么,只是严肃的敲着讲台说:“安静。”

在小学生眼里,老师还是很有权威的,班级里的众人很快就噤声了。

季绒紧张的偷看这位新来的同桌。

班上没有人愿意跟季绒做同桌,所以她旁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

班主任曾经安排过一个男孩坐她旁边,那个男孩刚坐下,就捂着鼻子,举手大声说:老师,她的身上有臭味!”

班上所有人哄堂大笑,只有季绒难堪的低着头,如坐针毡。

家里没有热水,又是冬天。季绒只好每天都打来一桶凉水,蹲在厕所的地面上,用sh毛巾蘸着水,反复的擦拭身t。

她已经很努力的讲清洁卫生了。

可是他们都说她身上臭,有一gu穷酸的味道。

司奇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新同桌。

小学的nv生一般发育都b男生要快,但这位新同桌很瘦小,目测站起来能b他矮一个头。

司奇不是那么热情的人,他没有主动讲话的意思,但奈何这位新同桌一直在偷偷看他,空气里还飘来一gu若有若无的气味……

此时正好下课铃声响了,司奇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啊?”

新同桌真奇怪,他只是随便问了一句话,她就浑身一哆嗦,跟只受惊过度的兔子似的。

很像是他欺负了她似的。

司奇不想说话了,他甚至闭上了眼睛,打算开始闭目养神。

“哎呦!还能是什么味道?!”前桌的小胖墩突然转过头来,大惊小怪的说:“还不是季绒身上的臭味!季绒,你是天天放学回家后都在捡垃圾吗?哈哈哈。”

季绒抿着唇不说话,小胖墩更过分了,还一边嚷嚷着“你把垃圾藏哪儿了?”一边开始乱翻她的课桌,把她的文具袋打开,里面的东西全都抖出来,季绒猛地站起来,拿起一本书想要挥出去反击,但那一瞬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浑身开始发抖,又拿着那本书坐下了。

司奇隔得近,清晰的看见她眼眶里蓄起了泪水,如同透明的玻璃上浮现出了一层水雾,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了一圈儿,始终没有落下——她又y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

小胖墩见她这个反应,更是得意起来,叽叽喳喳的挖苦着季绒,司奇本来真的不想管的,但这个人实在是太吵了,吵到他了,他终于忍无可忍,冷声开口:“闭嘴。”

“气味的来源在你的课桌里。”

这就是季绒跟司奇的第一次相遇。

虽然哥哥和时煜都说她像猫,但是在季绒眼里,司奇才是猫。

猫有优秀于人类百倍的灵敏嗅觉。

猫是天x残忍的动物,喜欢nve杀和折磨猎物。

猫也是一种非常傲娇的生物,特别是野猫,只有非常信任的人,才会慵懒而傲娇的翻身,向你露出肚皮。

当时没有人相信司奇的话,司奇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走上前去,跟小胖墩刚刚对季绒做的事情一样,把他课桌里塞着的书和作业本练习册一本本往外扔了出来。

小胖墩恼羞成怒想拦他,可司奇的力气出奇的大,竟然一下就把他推倒在地上。

随着最后一本书扔出来,司奇撕下他的一页作业本,包在手上,嫌恶的拎出半个包子,扔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小胖墩什么时候没啃完塞进去的。

司奇感觉他被薰得快要吐了。

上课铃声响了,这场闹剧戛然而止,司奇察觉到这位新同桌还在偷看自己,并且偷看的频率b一开始还要高。

一张纸终于被她递了过来,上面是她清秀工整的字迹:“谢谢。”

司奇转头看她,这位新同桌已经没有在看自己了,好像在全神贯注的听老师讲课,只是脸上的红晕有点出卖她。

“喂。”他把纸拍回去,毫不客气的扯住她的课本就往他课桌这边扯了一半:“谢什么谢,有什么好谢谢的,你实在想谢谢我,把数学书借我看一半。”

他又没带书。

——

两位宝宝真萌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亲妈滤镜加持中

季绒不知道要不要拨打那个哥哥的电话号码。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放学回到家,发现家门口的老式门锁已经被撬开——她甚至一开始没发现是撬开的,还以为是爸爸妈妈来看她了,但是进到屋子里看到翻箱倒柜的一片狼藉,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家里进贼了。

她吓坏了,赶紧扭头就跑下楼,走到电话亭,她第一时间想的是打给爸爸妈妈,但爸爸妈妈半天都没有接,妈妈在医院待产,爸爸也许在忙工作没有看见,也许在陪妈妈吧。

季绒突然想起了她笔记本里夹着的那一页纸。

那天那个哥哥从便利店回来,不仅给了她零钱,还给她买了瓶水,买了一袋n糖。她怯生生的说谢谢,但是也没有接过水,只是把n糖接过塞兜里了。

“小孩,哥哥有事想跟你讲。”那个白衬衫青年蹲下来,视线保持与她齐平,斟酌着语句,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着说:“在学校,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

季绒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太多了,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这个哥哥问的是开心的事就好了,开心的事b较少,季绒记得还很清楚,可以马上就说出来。

这个时候她等的那班公交车来了。

她满怀歉意的跟他挥手:“哥哥对不起,我要先走了,晚点就没有公交车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说:“哥哥,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青年沉默了一瞬,然后在他刚从便利店买来的笔记本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撕下了那页纸,递给她。

“哥哥明天不来这里了。这是哥哥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给哥哥。”

除了电话号码,他还写下了他的名字。

很漂亮的行楷,三个字。

陈斯泽。

鬼使神差的,她拨通了他留给她的号码。

她听到他的声音从电话那段传来,跟那天一样的清润好听。

如同一捧皎白的月光。

……

陈斯泽陪她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后,出警察局的大门时,已经月上柳梢头。

当警察问她年纪多大时,她说“八岁”,陈斯泽明显多看了她一眼。

她也知道自己看起来太瘦小了,根本不像八岁的孩子。

警察还问她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季绒支支吾吾的,最后只说自己记不清了。

她不想爸爸妈妈跑警察局来了。

他们肯定会更想送她回孤儿院了,他们会觉得绒绒是个累赘,一天到晚给家里添麻烦。

警察还问她和陈斯泽的关系。

陈斯泽还没说话,她就已经不过大脑,说了句:“哥哥。”

然后警察就把陈斯泽当成季绒邻居家的热心哥哥了,嘱咐陈斯泽送她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先陪她回去,等到她父母回家来了再走。

季绒心事重重,低头沉重的走在前面,以至于陈斯泽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绒绒。”陈斯泽无奈的喊她,终于把她喊得回神了过来。

“你拉着哥哥的手,这里人多,别走散了。”

这个地方本来就有很多廉价的居民楼出租,路上摩托车、小电驴、自行车都特别多,更是有各式各样的小贩摆着摊放着个大喇叭吆喝,完完全全的城中村。

路边摊的香气钻入鼻子里,季绒x1了x1鼻子,忍不住的眼神游移。

陈斯泽真的很擅长察言观se,哪怕她只是个对于他无足轻重的小孩子,他也很t贴的说:“绒绒有点饿了吗?哥哥请你去餐馆吃饭好不好?尽量不要吃路边摊,不健康。”

季绒猛x1了一口路边摊传来的香气,忍住了哈喇子,点点头,结果两人再边走边看了半天,陈斯泽也是沉默了。

只有路边摊。除了路边摊就是苍蝇馆子,远远看着卫生情况甚至不如路边摊。

“哥哥,不走了,吃这个吧,看着挺g净的。”季绒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指着一个馄饨摊位说。

馄饨摊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陈斯泽牵着她坐下,点了一碗紫菜鲜r0u馄饨。

馄饨很快端上来了,陈斯泽拿了一次x勺子递给她,温声说:“绒绒,先等吹凉一点了再吃,小心烫。”

馄饨汤很鲜美,有紫菜,还有虾仁,季绒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晚餐了。

为了省钱,她买了一包挂面,季绒一个小孩,完全不懂天然气该怎么开,也不知道爸爸有没有给天然气缴费,每天的晚餐她基本都是拿电热水壶煮挂面吃,有时会加上几片菜市场不要的菜叶。

陈斯泽因为她小时候的经历非常心疼她,但是对于季绒来说,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不知道吃饱穿暖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她已经习惯了。

置身于穷苦的人,只要不让她去过一天好日子,她就能咬咬牙,继续在一滩烂泥般的生活里挣扎着活下去。

最怕的是你让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原来晚餐可以这么好吃。

季绒低着头,又哭了,泪珠子啪嗒啪嗒滚落到馄饨汤里。

陈斯泽又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傻到问出“是不好吃吗?”这种话,但他拿出sh巾给她擦拭眼泪时,看见她的神情,也不由得怔住了。

陈斯泽第一次从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是绝望。

陈斯泽真的一点都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

季绒后来回想起陈斯泽第一次送她回家这一段,才品咂出些许滋味来。

很明显,陈斯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破旧这么寒酸的家,应该说城中村和筒子楼小巷子他都没见过几次,可他全程都没在脸上展露出惊讶的表情。

在他的世界观里,惊讶有时候也是一种不礼貌。

到了家门口,他温和的对她说:“哥哥先进去检查一下,确认安全了,你再进来。”

家里很旧很脏,不是季绒不想打扫,但她人矮,甚至擦拭不了很多老家具上面的灰尘,季绒还有捡瓶子和收集废纸板去废品站卖的习惯,家里哪会g净到哪去。

可是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哥哥的善意,只好“哦”了一声,慌慌张张的低下头,扯紧了两条书包带子。

像个做错了事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

好吧,她本来就是小学生。

陈斯泽出来时,她不由得悄悄打量他的表情,生怕会从其中捕捉到一丝嫌弃的态度,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陈斯泽进去时的表情和出来时的表情是一样的。

她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手也不紧紧的扯着书包带子了。

她还看到他手脏了,白衬衫也沾了几处灰痕,但他没有去擦。

好几年后季绒才观察出,陈斯泽其实是有洁癖的。

但是他没有当着她的面,擦去她的家使得他染上的脏w。

因为,“很不礼貌”。

陈斯泽真的有在全方位维护她这个小孩敏感脆弱的自尊心,她每当回想起这些事情,都觉得哥哥活得实在是太累了。

可是这些举动在陈斯泽身上已经成为了习惯,他不是小心翼翼,而是不动声se,润物无声。

有一次她不小心把司奇的东西收回了自己的书包里,还带回了家,洗了书包忘了拿回去,司奇因此第一次跟她来到她家。

在班上她和司奇都是被孤立的存在,她是很明显的被孤立,司奇是隐隐约约的被排挤,他们不敢明面上排挤他,但是总在背后议论他。

b如说她曾经就在司奇不在时,听到班里两个男生聊天,一个说司奇的鞋子都很贵,另一个说你羡慕就去问问他能不能借你几双穿呗,第一个男生就夸张的发出一道怪叫声,酸溜溜的说:“得了吧~我可不敢招惹他,我可没有爹妈能给学校捐一整栋楼。”

司奇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点。

那些人也喜欢在背地里叫他少爷,司奇的脾气并不好,班上人缘也可以说是负的,他们这么叫,多少带着点yyan怪气的意思。

小少爷第一次来到她家,司机最多只能把车开到小巷子外,他从下车的那一刻就开始明显的瞳孔地震,司机说要陪他俩小孩上楼,司奇又强装镇定的挥挥手:“你不用跟着来,就在这里等着我。”

司奇也极力装着正常,可能觉得自己伪装得还挺好吧,但一进门他是真的没有绷住,倒退几步,嫌恶的话脱口而出:“什么味道?你家是si过人吗?”

还真si过人。

于是季绒就给他指那把藤椅,告诉他nn应该就是坐在那上面过世的,还好司奇不是个自来熟的人,没有一上来就去坐在位置最明显的藤椅上,否则现在,司奇小猫可能会原地弹跳起来。

季绒进房间去找司奇的东西,出来时发现司奇不见了,再找,发现司奇在主卧,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老床看。

“你nn是在这里过世的吧。”司奇轻飘飘的说着,却把季绒激起一身j皮疙瘩。

“你别说了我会害怕……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老了,会有痕迹。”司奇指了指床板上某一处,季绒定睛一看……好吧,她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你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还保持着一个老人曾经居住过的原样,唯独这个床的所有床上用品都不见了,只剩个空荡荡的床板,说明是老人是在床上过世的,所有床上用品都包出去烧了。”

“还有……”他轻轻叩了叩床板,无不嫌弃的说:“那些药我看到了,你nn有关节和腰椎上的问题,所以弯腰打扫对于她来说很困难,你肯定没掀开床板看过吧,下面真的很脏——”

“!”她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痛苦的说:“你别跟我描述了,你让我今天晚上怎么睡得着。”

“咳咳。”

她松开手,司奇别扭的扭开头,耳根好像有点红。

“总之……好吧,不说也行。”他顿了一下,然后得意洋洋的补充道:“我还在你家床板下发现了几只si老鼠,都腐烂了,这应该就是最大的气味来源了。”

“啊啊啊好可怕!怎么办?”她这下也真的是要抓狂了。

“我已经拿纸包起来给你扔外面的垃圾桶了。”司奇说,当然,他用了很多纸,并且现在手指都忘不了那种恶心的触感。

“真的吗??你太好了小奇!呜呜呜……”季绒是真的感动了,她在内心发誓要跟司奇做一辈子的好同桌,她抱住他摇晃几下,然后发自内心的夸奖他:“真不愧是你,福尔摩斯小奇!”

“咳咳咳。”司奇突然觉得他刚刚真的是做了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虽然当时他也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种事怎么能让季绒一个nv生来做。

司奇小猫的尾巴是彻底的翘起来了,得意洋洋的一甩一甩的,他现在看这个房子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于是说:“今晚我留下来吧。”

“……啊?”

“我留下来陪你,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害怕吗?放心,我睡客厅就好。”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红着脸,慢吞吞的解释道:“额,其实你要跟我睡床也行,我有多余的被子,我们可以一人盖一床……可是,额,我的意思是,你家里人不会介意你不回家吗?”

“我家里也没人。”司奇无所谓的说:“我爸妈常年都不在家。”

所以他也对她家里没有爸爸妈妈这件事接受良好。

可能在司奇当时的眼中,爸爸妈妈不在家才是正常的。

“可是司机叔叔还在楼下等你……”

“这有什么,我打个电话叫他回去就好了,哎呀,不管了……”他哥俩好的单手搂住她的脖子,跟她耍赖:“我饿了,我要吃晚餐。”

几秒后。

司奇跳了起来:“你就吃这个?还这么吃??!”

季绒呆呆的望着他,蹲在热水壶前,手里还拿着那半包拆封的挂面。

跟个小傻子似的。

“你……唉!算了。”他把她拉了起来,用那种关ai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别扭了半天,才说:“别吃这个了,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了路上不是有很多吃的吗?走吧,我请你吃。”

“可是……”她嗫喏着说:“我没有多的钱给你。”

“……你是不是真傻啊!”司奇忍无可忍,抬手敲了她一个暴栗,敲得季绒捂住头,立马眼泪汪汪的。

司奇g脆直接拉住她的手,拖着她就往外走。

“我都说了我请你吃!听不懂吗?你别说话了,跟着我。”

实际上司奇不仅请她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一路上他简直是看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堪b穷人一夜变成暴发富,在报复x消费。

“小奇,别买了,不要了……”她两只手共计拎了五六个袋子,慌慌张张的阻止正在付钱的司奇。

司奇更夸张,已经拎了七八个,白了她一眼,坚定的付钱,没手打电话,就把手机夹在肩上:“喂,刘叔啊,你回来下帮我拿个东西,对,就刚刚那条巷子前面的购物街。”

——

小奇这孩子适合响应党的号召,安排去jg准扶贫,准行。

虽然司奇是好心才一直催促她吃东西,但是当天晚上,她就冲去厕所吐了。

胃里翻江倒海的,孱弱的肠道一时半会儿根本x1收不了这些食物的营养。

司奇吓坏了,站在旁边给她拍背递水:“喂!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

她吐了半天,好歹是缓过来一点,接过那杯水漱口,虚弱的摇摇头,连说话声音都是气若游丝有气无力的:“没事,我好多了,睡一觉起来就能好了,明天还要上课。”

她又不是第一次胃疼。

睡着了就不疼了。

抱着这种想法,她捂着肚子,弓着腰,慢腾腾的一步一步打算挪移到卧室,速度慢得像一只背着厚重壳的小蜗牛。

司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原先是扶着她,但看她走得也太缓慢表情也太痛苦了,他g脆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下换季绒被吓一跳了,这还是她记忆中第一次被人抱起来,而且抱她的人居然是个跟她同龄的男孩。

司奇手上掂了掂,好轻。她本来就长得瘦小,小脸上都没有二两r0u,下巴也尖尖的,显得那双乌黑的眼睛更大了,她连骨架都很轻,跟只先天不足t弱多病的小猫似的。

司奇家的男x身高都很高,基因使然,他本来就b同龄男生都要发育得高出一截,更别提季绒这病猫样了,他都不敢抱得太紧了,季绒对他来说就是易碎的瓷器,他生怕把她在自己手上握碎了。

实际上,司奇年纪还b季绒小,小三个月。

后来熟悉了,季绒有时候就逗他,让他叫姐姐,彼时已是少年的司奇就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那双漂亮的猫眼里没有起任何波澜。

当然,这种面无表情仅在她拿了根逗猫bang在他面前晃时,彻底破功。

“这是个什么玩意啊!季绒!别拿这么个破玩意在我眼前晃!”他气极败坏的去抓逗猫bang,更像一只蹦跳着抓逗猫bang的猫了。

彼时的季绒还只是以为,少年时期的司奇跟所有中二病犯了的男生一样,喜欢装酷耍帅装忧郁装深沉。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一年,司奇的家庭出现了很大的变故,他的心事越藏越多,他的心思也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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