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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

 

小鱼口中的岛子,却是早上有大船载人上岛,晚上再把这些人拉走。

阿药婆所在的这座岛,想来就是冯幽草口中,奴隶们干活的岛。

“和我说说小黑吧,他也是你们疍家人吗?”明卉想起了被小黑从小戴到大的牌子。

牌子上的图案是一种鸟,明卉没有见过,但是霍誉认识,那是海东青,是辽东才有的一种猛禽。

别说东海的闽东没有,就是小黑瞎说的清池也没有。

一个来自闽东的小子,随身的牌子上却刻着辽东的猛禽,这本就很奇怪。

“小黑不是疍家人,可他记事时就养在阿大叔的船上了,阿大叔说岛上的人要把小黑扔进海里,说他又瘦又小养不活,就扔在海里了,阿大叔把他捞上来时,被阿药婆看到,阿药婆给了阿大叔一些草药,阿大叔天天煮加了草药的鱼汤给小黑喝,小黑越养越壮,真的活下来了。

可是小黑长大以后,岛上的人却说小黑本来就是他们的奴隶,让小黑回岛上干活,可我们疍家人也不是好惹的,我们上百条船聚在一起,不让他们把小黑带走,岛上的胡子管事就说,不过是个毛孩子,养在船上就养在船上吧,以后记得多送点鱼虾过来,打到好东西也要送过来,哈哈,小黑就还是我们的小黑,没有再去岛上。

不过我们疍家人也是说话算数的,我们有了好东西,常常会送给他们,鱼虾也是,我们只用鱼虾和他们换米面和绿菜,不收钱的。”

明卉直点头,竖起大拇指:“你们护住了小黑,你们是好样的。”

“是啊,阿药婆也是这样说的。”小鱼开心地晃着小脑袋。

“你和小黑经常上岛去玩吗?岛上的人让你们上去?”明卉又问。

“嗯嗯,他们只让我和小黑上岛,别人不让的,姐姐知道为啥不?因为他们觉得小黑是他们的人,而我呢,我小时候在岛上住过,他们都认识我,叫我小丫头,叫小黑小崽子。”小鱼更加得意了,她和小黑是唯二能随便上岛的疍家人。

明卉心情更加激动,她连忙问道:“你很喜欢阿药婆吗?能说说阿药婆是什么样的吗?”

“阿药婆是世上最好的阿妈,我阿妈如果还活着,一定像阿药婆这样。阿药婆是神仙,她会治病,还会做好吃的。”小鱼又想起阿药婆做的好吃的了,咽了咽口水。

“阿药婆只有一个人吗?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在岛上吗?”明卉问道。

“没有没有,阿药婆说她有个儿子,可是丢了,阿药婆说她的儿子可聪明可聪明了

阿药婆只有一个人,那朵玉兰花就是阿药婆的宝贝

阿药婆脸上有很多疤,岛上的人说,那是阿药婆自己用贝壳割的

阿药婆虽然也是岛上的奴隶,可是就连胡子管事也说阿药婆是好样的

所以啊,他们没人欺负阿药婆,再说了,阿药婆会治病,还会做好吃的,他们又不傻,当然不会欺负阿药婆了。

阿药婆把那朵玉兰花偷偷给了我和小黑,让我们去找她的阿爸,告诉阿爸,她还活着,再问问阿爸,她的儿子找到没有

可是阿药婆让我们告诉阿爸,不要去找她了,岛子在海上,阿爸找到她,也不能把她接回来了

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姐姐,是小鱼说错话了吗?

姐姐,别哭了,姐姐!”

明卉这时才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伸出手臂,将不知所措的小鱼紧紧抱住,如同抱住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本章完)

寻找

诏狱里的小黑是个硬骨头,把他在顺天府里说的话重复了几遍,他是清池人,他是来买药的,他被人打晕,醒来之后手里有刀,张大毛死了,他吓坏了,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霍誉也没有闲着,他让人拿上明卉描画出来的牌子和玉兰花簪出去打听,却意味地很顺利。

玉兰花簪是一个姓张的老玉匠雕的,二十多年的老物件了,老玉匠不是雕首饰的,他雕的最多的是玉摆件,就是能被高门大户摆进百宝阁里的那种。

小件的首饰只雕过一批,还是因为当时手里多出一些玉料,雕不出大的,只能做小的,总共雕了十支簪子、五枚玉佩和两个把件,这些东西都是放在一个朋友的铺子里代卖的,价钱适中,没用几天就卖空了。

虽然送过去的只是花样子,可当年经手的老掌柜却记忆犹新,他翻箱倒柜,找出一本册子。

他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花样说道:“老张师傅是雕大件的,他哪有首饰样子啊,这些花样都是我给他的。

你看,是不是一样?我和你说,这白玉兰的簪子,只有一支,那人说是给闺女当嫁妆的,他家闺女是高嫁,当爹的不想闺女被人看低了,就想置办两件像样的首饰给闺女傍身。

买了一支白玉兰的簪子,还买了一支梅花的,还有一枚玉佩,说那是三朝回门给女婿的。

我还问了一句,你家闺女嫁的是哪家高门,他说是长平侯府!

没错,就是长平侯府,我为啥记得这清楚?

因为后来那长平侯府的世子不是当侯爷了吗?后来娶了个什么县主,其实在县主之前还有一房正妻,我说的就是这位。

哎哟,那长平侯府闹出的那些烂事,你说那长平侯办的叫啥事?还把牡丹楼的姑娘带回家,这要是我家儿子,我拿鞋底子呼死他不对,我没别的意思啊,人家是勋贵,咱一小老姓就是说说,小哥你当我放个屁。

总之,那些事,我听到一回就可惜一回,你说是吧,有二十来年了吧,我每年都要可惜上一回,能忘吗?忘不了,那家的闺女咋就这倒霉呢,你说是吧?”

拿着玉兰花样子出去打听的,是王丹阳,他是霍誉从骁旗营带过来的,原本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否则霍誉也不会让他去打听这簪子的事。

可是这一次,王丹阳回来交差时,却变得笨嘴拙舌,嗑嗑巴巴,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清楚。

总不能告诉霍誉,人家骂你爹了,算了,还是不要多嘴了。

总之,王丹阳的意思就是,这支簪子,十有八九,是霍世子您亲娘的物件。

其实当霍誉听到二十多年前,那个买簪子的人说自家女儿高嫁时,他的心就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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