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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乔对手术的各项事宜已经在网上查过不知多少次了,俞教授讲解得也清楚。
只是她坐在俞教授的办公桌前,指腹摩了下桌面。
“这个手术会成功的吧?”
“我们不能做这种绝对的保证。”俞教授把手术原理又对她简单解释一遍。
“是,是,我明白。”
就像人去求神拜佛。
道理她都懂,可她慌了、也怕了,就想有股更强大的力量来对她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站起来离开俞教授的办公室。
晚上她照顾辛木睡下,小女孩对待毛绒玩具的态度就似亲密玩伴,总喜欢给它盖上被子。
辛乔睡不着,悄悄起身,望一眼病床上的辛木。
辛木下巴抵着玩具熊的头,把它抱得紧紧的。
辛乔坐在折迭床上,很轻的把脸埋进掌心。
一片黑暗里年轻女人勾着背,那是一个很寥落的姿态。她没哭,她只是累,而且怕,心臟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不止辛木不敢抱她。
她也不敢抱辛木,她怕辛木的开朗也是张易碎的面具,她轻轻一碰,就灰飞烟灭。
她下床,悄悄溜出病房。
走到花园,给自己点了支烟。心里乱七八糟的,甚至不想坐下,就对着根矮罗马柱曲颈站着。
淡黄的灯光洒下来,把她凸起的脊骨勾勒得倔强又分明。
“还没休息?”
当那把清润的嗓音响起时,大脑几乎已无需多加处理那会是谁。
辛乔指间夹着烟,停了两秒,回眸。
周琨钰站在夜晚的路灯下,白大褂脱了,衬衫柔软的丝带在胸口迭出一个结,平底鞋上方的伶仃脚腕,总让她看上去像葳蕤芳草里的一隻鹤,或鸽子,或其他某种优雅的鸟类。
辛乔抿了一下唇。
周琨钰淡笑着,灯光落进她琥珀色的眼眸里:“本来没想打扰你,可你的背影看上去,好像很想有人抱抱你的样子。”
辛乔夹着烟,先是看了周琨钰一阵。
忽地勾唇笑了笑。
“你好文艺啊。”她这样说道。
她的神情总是很淡漠,这体现在她即便勾着唇角,眼神里也没笑意。
“大概只有你们这种很有空的人,才会这么文艺。”她走到垃圾桶边,点了点指间的烟灰,再次回眸看向周琨钰:“说什么人的背影会说话,说什么我的名字是‘诗人赋有乔’。”
没那么文艺的,她转回头,盯着面前的垃圾桶。
慈睦即便花园里的垃圾桶也有好看雕花,淡银色的金属面被擦得闪闪发亮。她想起她和妹妹蜗居的旧屋,没有小区,一条窄街的尽头有两个绿到刺目的巨大垃圾桶。
没有人及时收理,夏天会发出一种腐坏水果和烂菜叶混合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