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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翎萝忽然道:“若杀了赵凡渊,各国必要围攻,那时该当如何?”
谷岚蹊含着眼皮,“大周是要亡了,我眼下的所作所为,也只能让大周亡的有气节一些。”
司翎萝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对她说这些,猝然抬眼,和谷岚蹊面面相视。
“为何这样说?”
谷岚蹊道:“赵凡渊的势力盘根错节,我知道斩他也是要费力的,朝中对他不满的,都不敢轻举妄动,百姓也不敢反他,我在仪事大殿上砍了吴慈兴的头,是想告诉那些有心反赵凡渊的人,这时可以齐心协力了,但直到今日,我没收到任何人的来信示意。”
她疲累至极,“倒是城中百姓对我骂声不绝,说我要杀能打仗的大将军,那敌兵打来了怎么办。”
司翎萝很是心疼,但恍然间心神一动。
她试探着道:“若是君上独善其身……”
话说完,她又心惊胆战。
这时的绍芒不是会喊她师姐的绍芒,她是谷岚蹊,是大周的君上。
她会不会觉得……张氏女妖言祸人。
谷岚蹊似是没发现她的惊恐,轻声说道:“王城的百姓愚昧无知,自私冷漠,是非不分,但我是君上,一旦坐上这个位置,我要做的再不是指责,而是保护。”
但事到如今,已经回天乏术。
朝廷的兵跟着赵凡渊养坏了性子,自觉高人一等,在王城如匪行凶,隻知赵凡渊,不知谷岚蹊。
谷岚蹊知道,赵凡渊的死期同样也是她的死期。
司翎萝望着她平静的神色,闷闷无言。
她不可能让她为那些愚蠢的世人再死一次。
她要她活着,且是大权在握的活着。
“我隻想你。”
因着赵凡渊斩首的事, 整座王城沸沸扬扬,茶楼那帮上年纪的苦呼‘大周亡矣’。
也不清楚他们对赵凡渊是否真心爱戴,不过关了赵凡渊几天, 头还没砍下来,百姓就疯了一样为赵凡渊喊冤, 有些人起先还在私底下说君上不英明,后来同伙多了, 就手牵手一块儿在大街上畅所欲言。
谷岚蹊知道这些后, 也没多说什么。
内宦吓得连杯盘都拖不住, 冷汗津津。
百姓没有亲眼见过吴慈兴的死状,君上也许是为了维持贤德的名声,也没派兵去宫外製止,这倒让那帮平民越发猖狂。
大周瞬间分崩离析。
百姓沉迷辱骂君上, 仿佛久醉之人终于清醒那样, 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我早知那不是个好君主。
王臣都忙着为赵凡渊续命, 连日告假,私下相聚, 朝堂上很久都没有来齐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