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外头那nv人，难不成是阿赫你的新nv友？」尤品洁的高跟鞋前脚一踏入姜赫的办公室，开口便是这句话。
姜赫抬眼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品洁，若是今天你来这里是要谈私事的话，请不要在我上班的时候来找我。」
「抱歉抱歉，我今天来这里真的是要来找你谈公事的。」她挥手无奈笑道，「只是我觉得你的胃口有点改变太大，毕竟上一任……是个满有气质且彬彬有礼的nv孩。」
尤品洁的话，让姜赫大致上可以知道，她真正想表达的是甚麽。
「有兴趣吗？担任平面广告的摄影师。」
「很抱歉，我对拍人没有兴趣。」
「我就知道。」尤品洁一脸无奈，「反正从以前阿赫你只要拒绝，就不会有妥协的可能。」
「那你还过来。」姜赫睨着她，「可见你来这不是为了公事。」
「真的只是为了公事。」她从包包中拿出一堆资料，「我认识的导演，自从看到了你的展览後就对你赞赏有加。他跟我说想要好好认识你，希望能找机会跟你联络。」
「这个是他的联络方式以及他这份广告的工作内容。」尤品洁把那份资料放在桌上，「把资料看完後，再跟我说你的答案。」
把事情交代完後，尤品洁起身往门口方向走去，「那就不多谈了，怕谈下去会让外面那个nv人大发雷霆误会我们的关系。明明我的意中人从来就不是你，而是你哥。」
「特意介绍工作机会给我，是为了甚麽？」姜赫的视线从那份资料转移至尤品洁准备离开的背影。
「真是为了公事？」
姜赫知道尤品洁并不是个会主动把这种事情分享给自己的nv孩，从以前他们两个因为姜烨的关系，彼此之间并不算坏但也称不上友好。中间有道隔阂来自尤品洁对自己那时有时无的不友善感。
所以今天她这举动，让姜赫感受到藏在她心中的企图心。
「一半一半。」她偏头嫣然，「这样……你就有理由可以继续在台湾待久一点，不是吗？」
她的笑容，既yan丽又狡猾。
尤品洁才刚走没多久，门後方就又传来步调不和谐的高跟鞋声。
听这脚步声，姜赫便知道来者何人。他长叹一口气，走到门的前方在门把被对方握上前，领先将门打开。
「赫！」见门突然打开，申荷娜吓了一跳。
「马上离开。」姜赫语气严峻，「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过来打扰我？」
「赫，生气了？」以前姜赫待她的态度就时常冷淡所以她早已习惯，只是她从未看过像现在这样微愠的姜赫。
「你觉得我不会生气吗？随便在他人的工作室门外无理取闹，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我、我只是想见你而已！」申荷娜的态度已没有稍早前如此强势骄纵，倒有点退缩，「而且为甚麽你宁愿见刚才那个nv人，不愿意见我呢？」
「她是我认识的人。」
「谁？是谁？为甚麽我没有见过？」
「够了，申荷娜。」姜赫冷眼瞪视站在自己面前的nv人，「这时间不是来跟我吵这些的时候，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赫……」
姜赫语气咄咄b人，就连眼神也是，「离开！」
申荷娜含泪气愤地说：「自从回国以後，我就觉得赫你变了……你对我究竟是真心的还是另有居心，我真的已经ga0不懂了。」
语落她马上转身，如姜赫的希望消失在他的眼前。
申荷娜离开後，进入姜赫眼里的是他的多年好友墨允泽。
「抱歉，那nv人实在太鲁莽，没人拉好她……」
「不是你的错。」姜赫表情无奈，平时总是会微笑迎人的他，每每应付完申荷娜他总是会觉得无力怎样也笑不出来。
「别有居心。」墨允泽嘴里念念有词，姜赫也清楚地听见他口中的话。
「不小心听到她刚才最後说的话。」墨允泽眼神犀利，盯着姜赫许久，他阖眼耸肩，「算了，就算问……学长也绝不会回答的。」
姜赫没有回答，而是选择沉默，「我去展览馆一趟。」
「嗯。」
当年，姜赫在国外偶遇申荷娜这nv人，对她印象从一开始就不怎麽不讨喜，甚至有点厌恶，尤其是她对姜赫殷勤的态度，令他觉得恶心。
但直到姜赫偶然间从申荷娜的话中得知，梁牧妍这号名字时。他对申荷娜的态度开始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nv人一定知道牧妍一声不响的离开，成为自己哥哥的妻子，其背後的理由究竟为何。
果真，如姜赫所预料的。申荷娜从事情的发生到结束，全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并且在转述给姜赫的所有话语中，完全感受不到她应该对梁牧妍愧疚的新
姜赫听完真相以後，他对申荷娜的感觉从厌恶转变成憎恨，打从骨子里无法喜欢上这自私不会反省的nv人。
姜赫进入展览馆中，像平常一样穿梭在所有观展的人群里，无声地将那些看自己的作品看得入迷的面容给收藏起来。
观察入微的他，一道熟稔的身影，将他的视线牢牢地锁定住。
他停下脚步，望着那个人全神贯注欣赏相片的样子。
今天，她是一个人，身旁并无别人。
或许他一直在期盼，期盼她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因为如此一来，这一瞬间就又只属於他们俩而已。
自从跟姜赫独自见面後梁牧妍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她对姜烨抱持歉疚，但她又难以启齿向他提起那天发生的所有。
就连姜赫给他的那两张票，她也是将它们藏起来，不想要让姜烨看到它们。
若是被姜烨看到的话，她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只是她害怕那结果是她不敢面对的。
而她今天来这里的行程，也没有跟姜烨报备。毕竟以她的身分，本就不应该来这里，只是那天于敏希说的话一直让她耿耿於怀。
她才下定决心，过来一探究竟。
当她走入展览馆里，欣赏着一件又一件姜赫拍摄的作品，她心中澎湃着。
过去对姜赫的憧憬，顿时满溢在x口，无法言喻。
梁牧妍止步於一件作品前，她一看就知道……那件作品是姜赫给自己的礼物。
那是一幅只有五朵橘se波斯菊的相片。
五朵代表五年，在这五年的期间，他仍想念着自己，就跟她一样。
「说实话虽然小妍你现在结婚有了家庭了，但我还是想要你去把当年的误会告诉姜赫……」
「等到你去看了这个摄影展……就会知道了。」
于敏希的话，梁牧妍懂了。
若把误会解开，必能回到从前吗？
梁牧妍手紧抓着包包肩带，这问题的答案她心里已经明了。
就算把误会解开，她跟姜赫也无法再回到像之前那样。伤害已经造成，两人的结局也已经订下。
即使他仍挂念着自己，但终究也只是空。
两人能共同缅怀的只剩下过去曾相ai过的甜蜜，无法再寄望曾经一同许下的遥远未来。
现在梁牧妍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人。
她闭上眼得出所有结论以後转身，睁开眼的瞬间，与姜赫四目相交。
「展览好看吗？」姜赫问。
梁牧妍淡淡一笑，「嗯，你的摄影技术真的进步了。」
「怎麽一个人独自过来？」
「因为有些事只能独自前来时，才能够好好确认。」梁牧妍低头把头发塞入耳後，「我们好好聊聊吧！」
两人走在展览馆外的公园草皮上，肩并肩的距离约十五公分。
从展览馆出来後，他们俩再也没有对话，而是进入一段沉默。
「对不起。」梁牧妍打破沉默，她脚步停止，「我们之间果然还是不可能了。」
「牧妍……」
「在这五年间……我们都变了。不再是以前懵懵懂懂的我们，今天去看了你的展览後，我终於得到这个答案。不管怎麽样，还是无法回到以前。」她直视姜赫，「所以我们别再像现在这样独自私下见面，继续维持现在的身份就好。」
「就这麽害怕被我哥知道吗？」姜赫眉头深锁，「害怕像五年前以前被我哥威胁吗？」
姜赫的话，使梁牧妍顿然几秒後，瞳孔逐渐放大。
「不要以为我甚麽都不知道。难不成真的认为这五年来我只是在学摄影吗？」他握紧拳头，指甲嵌入r0u里的痛他已不在乎，「从头到尾我从未相信过你对我说的那些理由都是事实，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去查……终於被我找到了答案。」
「姜赫，你在说甚麽？」梁牧妍的心跳加快。
「当年……」姜赫不理会梁牧妍的话，他看着她的眼神尽是悲伤，「就这麽害怕你的身世背景会成为阻扰我们在一起的存在吗？」
「我全部都知道。」他讽刺笑着，「你舅舅当年生病倒下，舅母欠了一大笔债，需要很庞大的金钱。而在那时候对你们家伸出金援的人，就是我哥。」
「用金钱换以你的自由，让你成为我哥的妻子。他这麽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为了把我ai的人从我身边一个也不留的夺走，我说的没错吧？」
梁牧妍慢慢後退，她以为只要她跟姜烨不说，这件事就会永远深沉大海，姜赫究竟是怎麽知道的？她怎样也都无法料想到。
姜赫收起笑容，「既然我哥当初可以从我身边把你夺走，那麽我现在也可以把你夺回来。」他上前紧握住梁牧妍的手。
「只要我们还彼此相ai对方，并不是没有可能……」他充满希望的语气与眼神，让梁牧妍於心不忍。
她深呼x1，从姜赫的手中把自己的手ch0u离，「不可能。」
「牧妍……」
「因为我……」梁牧妍微笑，双眼眯起的瞬间，囤积已久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这次真的ai上了姜烨。」
梁牧妍的这番话彷佛一头bang喝打醒姜赫，让他的希望瞬间变成绝望。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这次不再是梁牧妍留下。
梁牧妍站在原地，即使视线模糊但她还是清楚地感受到姜赫的背影是多麽的哀戚。
她这辈子不乞求姜赫原谅自己，但至少她希望他能够放过自己。
放过那个曾经深ai过自己的姜赫。
「怎麽这麽晚才回来？」
打开家门後意外发现迎接自己的竟是姜烨，还没回过神来的梁牧妍双眼眨呀眨。r0u了下眼睛，才确认现正站在眼前的人并非幻影。
「啊，今天的工作提早结束，想说就早点回家休息陪小乐。」看出梁牧妍心中疑惑姜烨主动开口解惑。
「怎麽没有事先联络我呢？」
「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啊！」姜烨嘻嘻笑着，像孩子一样。
「我回来了。」梁牧妍温柔看着姜烨。
姜烨顺势把梁牧妍手中的皮包接过，揽她入怀。
「欢迎回来，牧妍。」
事情发生的那一刻，来得太快。
当梁牧妍在表哥的婚礼会场的大厅撞见姜赫的时候，除了意外还是意外。
尤其是申荷娜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亲昵地伸手g住姜赫的手臂时，梁牧妍豁然明白，究竟为甚麽姜赫会知道当年她离开他的真相。
「你们认识？」申荷娜用充满敌意的眼神往梁牧妍的方向看去。
「嗯。」姜赫的回应，阻止梁牧妍的发言。
「为甚麽你会认识赫？」申荷娜质问般的口气，姜赫听了立刻把手ch0u离开申荷娜的身边。
「之前高中打工地方认识的。」梁牧妍挤出笑容，「没想到世界这麽小。」她故作镇定的表情早被姜赫看出。
姜赫是故意出现在梁牧妍表哥的婚礼，他想赌一把梁牧妍会不会出现，若她知道表妹和自己的关系时，想亲眼确认她当下的表情是甚麽样的反应。
果然如自己所料，她动摇了。
或许那天她说的话，不一定全是事实。
梁牧妍的眼神自从申荷娜出现後就再也没有停留在姜赫上。
「发生什麽事了，牧妍？」就在这时，姜赫抱着小乐走到他们之间。
「妈妈！」小乐从爸爸手上跳下来，跑进梁牧妍的怀里。
这样的画面，梁牧妍很不想要让小乐看到。
申荷娜傻愣望着姜烨，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她见过他一次面，是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看过。
她万般震惊，没有料想过这种优秀英俊的男人竟是梁牧妍的丈夫。她这五年间虽然是有从哥哥和父亲那里得知梁牧妍结婚的事情，但她对她的事情并没有兴趣以为她最後只是沦落成一般的家庭主妇，因此从来不去过问。
殊不知这真相让她无法接受。
姜烨连一眼都没甩向申荷娜，因为他对她的印象，如同垃圾般一样。
「我们进去吧，不要让新人们久等。」姜烨搂着梁牧妍的腰，准备走进婚礼会场。
「怎麽？在我面前还是要装恩ai吗？」姜赫的话从两人的背後传来。
姜烨停下脚步，把头微转，斜睨姜赫。
「牧妍，你跟小乐先进去。」姜烨对着梁牧妍说道。
「嗯。」梁牧妍顺从姜烨的话，牵着小乐的手走进婚礼会场。
姜烨转过身，重新走到姜赫和申荷娜的面前。
「在你眼里看来，是装恩ai吗？」姜烨的语气跟神情冷若冰霜，令人发指。
「是啊……毕竟你跟牧妍的婚姻，只是一场骗局。」姜赫讥讽笑了，用不屑的眼神直视自己的哥哥，「我都知道了，知道当年的你是用什麽手法b迫牧妍跟你结婚的。」
姜赫的话让姜烨的眉梢挑起，「知道又如何？」他瞥了站在姜赫旁边一头雾水来回看着他们的申荷娜。
「你自己不也是，正做肮脏的事。」
「只是彼此彼此。」
两兄弟的对谈进入胶着，静默良久後，姜烨先开口：「所以呢……你现在想要表达什麽？」
见姜赫不语，姜烨继续说下去，仰起下巴冷笑，「想要告诉我你们仍是彼此相ai的吗？」
「如果是呢？」姜赫的眼神黯淡，「如果不是的话，那前阵子牧妍怎麽会偷偷独自前来我的摄影展呢？」
霎那间姜烨脸上的笑容消失，「独自？」
「嗯啊。」姜赫说，「不就是因为还在乎我，想念我们曾经过去的种种，才会去看我的摄影展。」
「你还真是有自信说出这些话。」姜烨冷冽的双眼狠狠地扫着姜赫，「我等着……有种你就把牧妍从我身边夺走啊。但我相信，你肯定没种。」语落他拉近跟自己弟弟之间的距离。
「因为要是如果有种的话，现在梁牧妍就不会是我的nv人。」他挑衅的语气，轻轻地落在姜赫的耳边，「当年没有勇气把梁牧妍留下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
就在姜烨的话说完後，时间经过三秒钟，转眼一瞬间姜烨就被一拳打趴在地。
「啊啊啊！」申荷娜的尖叫声，传遍整个大厅，大厅里的所有人视线全部往他们的方向望去。
姜赫从上俯视被自己打了一拳的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的双眼充血，呼x1急促，双手紧握拳头力道强至手都红了。
姜烨用手背擦拭从自己嘴角渗出的血ye，他蹒跚地从地板上站起来怒视姜赫，「怎麽……很不爽吗？被我夺走心ai的人很不爽吗？」
他一步步靠近姜赫，揪起他的衣领，「当年……你就是这样夺走我的父亲！夺走我的母亲！你凭什麽资格！」
「还你刚才那句话。」姜赫讥笑，「当年没有勇气把你带出那种肮脏的环境，不就是大妈……你自己的母亲吗？」
气氛冻结，无止尽的愤怒从姜烨的x口深处一口气窜出。
他抬起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准备往姜赫的脸上揍下去时，梁牧妍出现抓住他的手喝止他接下来的行为。
「姜烨……住手。」梁牧妍满脸泪痕，哭哭哀求着姜烨，「我拜托你……住手。别打了……」
回家的路上，姜烨都不曾开口，就连小乐问他话他也不答。
他们没有参加婚礼，用临时有事的理由告知表哥後就离开了。
姜烨跟姜赫的对话，梁牧妍并没有听仔细，当她把小乐暂时交给沈司机照顾跑出会场回去找姜烨时，看到的是姜烨被姜赫打倒在地的画面。
她当时应该也要一起留下的，为甚麽她最後选择逃避面对呢？
越想越後悔的她，回到家後，想要拉住姜烨却被姜烨甩开手。
「别碰我。」姜烨的冷言冷语，令梁牧妍忆起了五年前的他。
「姜烨……」
「我现在什麽话都不想说。」语落，姜烨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楼，将自己锁在书房。
他站在门边许久後，走到书桌旁拉开ch0u屉从一堆资料的底下拿出一张牛皮纸。
盯着牛皮纸袋，姜烨的脑海不断回荡着今天姜赫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如果不是的话，那前阵子牧妍怎麽会偷偷独自前来我的摄影展呢？」
「不就是因为还在乎我，想念我们曾经过去的种种，才会去看我的摄影展。」
牛皮纸袋里装着的是小乐跟自己的亲子监定报告书。
那天尤品洁说的话，姜烨虽表面上不在乎，心里却一直惦记，於是偷偷地去做监定。
而这份监定报告书送到後，他无法提起勇气打开，他害怕就如尤品洁说的，小乐可能真的不是他的小孩。
小乐出生时是早产儿，b预产期还要早两个月。梁牧妍生产的时候姜烨并未在她身边，如果梁牧妍骗他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在成为自己的妻子以前，梁牧妍跟姜赫大约已经交往了一年多左右。
小乐若是姜赫的孩子的可能x，也是有的。
姜烨深呼x1，把牛皮纸袋里的那张轻薄的白纸ch0u出。
把小乐安抚睡着後，梁牧妍泡了一壶花草茶，准备端去给姜烨。
她站在姜烨的书房门外，迟迟未转开门把。
姜烨方才对自己淡漠的态度，使梁牧妍怯然。
作为夫妻这几年来相处下来，姜烨的态度总是温柔t贴，他知道自己亏欠她许多。他对她的温柔，她并无拒绝反倒随着时间流逝默默接受，甚至开始对姜烨产生依赖，也因如此才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ai上了姜烨。
所以才令梁牧妍心里难受，就算以前不管她怎样忽视他，对他态度冷淡。但他也不曾像今天一样，难不成是他知道了什麽吗？
和姜赫独自见面的画面在梁牧妍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进去了。」梁牧妍打开门。
她决定，她要向姜烨坦白所有的一切。跟姜赫单独见面的事情，还有在摄影展对姜赫说的那些话，全部一字不缺的转述给姜烨听。
让姜烨知道她的真心。
殊不知打开门，未看见姜烨的人影。
整间书房就只有书桌上的那盏台灯亮着，其余则是一片黑暗。
「去哪了？」梁牧妍满是疑惑，没多久她仔细听见书房深处浴室里传出水声。
看样子是在洗澡。梁牧妍得出这个结论。
姜烨时常因为工作太晚会睡在书房，所以书房里也有浴室可以让他方便洗澡不必还特地走回到卧房。
梁牧妍打算等待姜烨洗好出来跟他好好谈谈，她把手上端着的茶壶放在书桌上的同时，没有注意到堆叠在书桌上的文件，不小心碰到它们飞落地板。
「啊！」她赶紧蹲下身把那些文件捡起，就在此时她的眼角余光瞥向跟桌上众多文件资料格格不入的牛皮纸袋。
「这是……？」她充满好奇心把牛皮纸袋拿近一看，纸袋上印着的dna字样，清晰地进入梁牧妍的双眼。
“啪！”响亮的巴掌声，从墨允泽的工作室里传来。
墨允泽背靠着墙，双手抱x地在工作室外等着，直到里面那个nv人含泪气冲冲地从里头走出来後，墨允泽才站挺身子走进工作室。
「学长真的很了不起。」他戏谑的语气，令姜赫听了眉间蹙起，「我就知道学长对那没礼貌的nv孩根本就没有动心，而是别有居心。果然还是为了那无法忘记的前nv友，现任大嫂。」
「偷听人家对话很没礼貌喔！」姜赫苦笑，他0了一下被打的右颊，「力道真不小……马上就肿起来了。」
「等等冰敷完就消了。」墨允泽从冰箱拿出一罐罐装啤酒，「只是要可惜你这俊俏脸蛋。」
「瞧不起我吗？」姜赫接过啤酒。
「嗯，有点。」墨允泽答，「但对我来说你还是值得尊敬的学长。」
「後悔也来不及了……」姜赫大口饮着啤酒，「就像那个人说的……要是如果当初我有勇气拦下牧妍的话，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但还是发生了。」墨允泽望着窗外的月光说，「就算现在说这些什麽也没用了不是吗？」
「嗯。」他快速地把啤酒一饮而尽，「在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很气愤……可是气愤的并不是我哥，而是我自己。」
「或许当年如果换成是我，以我的能力无法帮牧妍这麽多，甚至可能会给牧妍带来更多痛苦。我并没有我哥这麽优秀，这麽有赚钱头脑。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牧妍被我哥夺走……就连今天也是……」
他的脑袋里满是在婚礼时，姜烨揽着梁牧妍的腰，从他眼前带走的画面。
五年前，他什麽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做任何举动，只是亲眼看着梁牧妍成为自己的大嫂。所以今天的他，才会意气用事，有那些不该有的冲动，说出不得t的话，做出他从未做过的事。
「学长……」
「呵呵呵……」姜赫拿着啤酒罐的手背，缓缓地移至他的双眼，「打从哥哥把牧妍带回来我们家的那瞬间，我什麽都没有做选择逃避的那瞬间，我已经输了。」
语毕，他把手中的啤酒罐捏烂，掩盖住他哽咽哭泣的声音。
站在莲蓬头底下的姜烨，靠着热水柱来得已让自己清醒。
他究竟做了什麽？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相信尤品洁说的话去做那种不堪而言的事情。
若是梁牧妍知道的话怎麽办？若是小乐知道的话怎麽办？他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资格都没有。
水柱停止，但却停不住姜烨心中的愧疚感。
浴室门打开。
「牧、牧妍……你怎麽？」姜烨穿着家居服从散发着蒸气的浴室走出，他两手拿着毛巾擦着自己shill的头发。
没有注意到梁牧妍的存在，直到他发现时为时已晚。
他先是看着梁牧妍，接着视线往下，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牛皮纸袋。
等到他意识过来，梁牧妍已率先开口，使他yu要解释的双唇开了又阖上。
「这是什麽？」她的语气冰冷，举起手中的牛皮纸袋质问姜烨。她锐利的眼神发出来的寒冷往姜烨方向袭去。
「牧妍，等一下。」姜烨上前拦住梁牧妍拿着牛皮纸袋的那只纤细的手。
梁牧妍甩开姜烨，「看完监定结果後，满意吗？」她紧咬下唇，此时此刻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都难以启齿。
「牧妍……」
梁牧妍深x1一口气，想要压制住她心中的苦涩与愤怒，却发现换来的不是镇定而是悲伤。
「因为知道我跟姜赫私下见过面，才让你这麽做的吗？」
姜烨不发一语的反应，梁牧妍无语笑了。
「是我错了。」她说，「身为妻子的我……什麽都没有提起，把跟前男友私下见过面的事情装作没发生一样，故作没事认为只要自己不说，就可以像平常一样继续安然无恙地待在你的身边。这件事是我错了。」
「所以那天你喝醉酒，让品洁小姐扶你回来的那次，我不追究……因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些甚麽。但我也会生气，气你为甚麽在你心情低落难受，需要好好谈谈的时候，找的人是一个喜欢你很久的nv人而不是身为妻子的我？」
「梁牧妍……」姜烨眼神闪烁，而梁牧妍说完这些话，她强忍住的泪水一滴滴地从自己的双颊上滚落。
「五年前的那个夜里发生的事情，就只有你跟我知道。虽然我不想要回忆起那天的每一秒每一刻，可是……」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腹部，「当我知道有小乐的那一刻起，认为这个小孩可能是姜赫的念头从来没有浮现过！」
「你可以怀疑我跟姜赫，但你绝对不可以怀疑你跟小乐！」语落随着自己的声调抬高的瞬间，她大力地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打向姜烨的脸。
牛皮纸袋直直地坠落，白se的纸张从里头飘出。
「牧妍，拜托听我……」姜烨的脚踩在那张纸上，伸手抓住梁牧妍颤抖的双肩。
不想要他碰自己一分一秒，梁牧妍用力地拍掉姜烨的手。
「若小乐知道你怀疑他不是亲生的，他会怎麽想？」梁牧妍瞪大双眼，「他会有多失望你知道吗？因为他把你当作英雄，当作这世界上最bang的父亲！」
她倒退几步，然後摇头苦笑，「就这麽不信任我吗？」
「不是的！」
「打从姜赫回来，你从心底就咬定我会离开你了不是吗？」
「牧……」
「不要过来。」梁牧妍冷笑，「我就如你的愿，离开你的身边。会带着你认为是姜赫孩子的小乐离开，但你放心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回到姜赫的身边。」
「因为……我的心很早就不在姜赫的身上了。」
「牧妍！我错了……我错了……」姜烨赶紧冲上前，从後紧紧抱住准备冲出书房的梁牧妍。
「放开我。」梁牧妍没有任何挣扎，而是不为所动站在原地，「我对你很失望……你知道吗？」
姜烨并未回答，「你私底下瞒着我去做跟小乐的亲子监定这件事……b五年前的那个夜里强j我相b，还要更残忍无情……更无法得到原谅。」
语毕姜烨的手无力垂下，梁牧妍旋开门把走出书房，然後关上门。
外头飘着毛毛细雨，梁牧妍甚麽东西都没拿就从宅邸奔出。
她独自一人坐在公园里的秋千上，秋千铁链经由摆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格外响亮，毕竟半夜时分吵闹的喧嚣声早已停息。
脑子里甚麽都没有办法思考，悲伤愤怒等情绪五味杂陈。不知已经是第几次用手将脸颊上的眼泪擦拭掉，也不知调整呼x1几次。
天空开始飘着毛毛细雨，难怪今日的夜空并未有星星出现。
毛毛细雨很快转而变成滂沱大雨。
不顾自己的身子开始因受寒而发抖，因雨水而冰冷，即使如此梁牧妍仍坐在秋千上并未去遮蔽处躲雨。
一道黑se的长影在路灯的照s下，投s在梁牧妍前方。
她忽地抬起头，发现自己已在某把伞下。
被雨水沾sh的双眼，视线朦胧。她眨了多次，才清楚看见为自己撑伞的人。
「再淋下去会感冒的。」姜赫低沉的嗓音，即使在雨中仍清楚地传入梁牧妍的耳里。
梁牧妍看着眼前的姜赫不答话，她已分不出在自己脸颊上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不会问发生什麽事的。」姜赫说，「对不起。」
她知道，姜赫口中对不起的话中之意。
「直接进来就好。」姜赫把门打开後，侧身让梁牧妍进去。
梁牧妍愣了几秒，还是走进他的工作室。
「这是阿泽的办公室，只是暂时被我占用。」姜赫一边说一边在角落的衣柜里翻翻找找，「阿泽，还记得吗？高中的社团学弟。」
「嗯。还记得……」梁牧妍答道。怎麽可能不记得呢？梁牧妍嗫嚅。
「先用这个擦一下，还有这是衣服。你等等换上，好像是墨允泽某任前nv友留下来的……不介意吧？」姜赫递上毛巾跟衣服，梁牧妍颔首後接下。
「我去帮你泡个热茶。」姜赫走到门口，「要喝什麽呢？花草茶？」
她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黑咖啡。想喝黑咖啡。」
在姜赫去准备咖啡的时候，梁牧妍把身上shill的衣服给换下，穿上姜赫给的。
她瞄到放在办公桌旁的几个大行李箱。
“叩叩─”就在她走近打算一探究竟时，门响了。
「换好了吗？」
「嗯。」梁牧妍赶紧走到门边帮姜赫开门。
两人走到沙发处坐下，面对面，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低头啜饮的咖啡。
梁牧妍细细地品尝黑咖啡的滋味，原来这种苦味是姜烨习惯的味道。
「很苦吧？」姜赫问，「每次我看我哥要求帮佣大婶泡黑咖啡，都觉得疑惑？怎麽会有人喜欢这种味道，等到长大後才知道为甚麽。」
「他从小就ai喝黑咖啡？」
「应该说是自从大妈过世後。」姜赫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他缄默一阵子，咀嚼言语後才缓缓开口：「……在婚礼会场的时候，我对哥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梁牧妍闻言，盯着杯中黑咖啡的视线移至被马克杯遮住一半脸姜赫上。
「你知道吗？」姜赫苦涩一笑，「我跟哥其实曾经也是有要好过的。」
「那是我们还不知道彼此是兄弟的时候，第一次去到那麽华丽的豪宅，因为感到很兴奋不知所措茫然的时候，是姜烨哥主动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去参观并且和我一起玩耍。」他停顿须臾又继续侃侃而谈：「大妈在我的印象里也很是亲切温柔，即使她明知道我是父亲的私生子，却还是温柔笑着，从未对我恶言相向。」
他的目光望着前方，小时候模糊的记忆就像放映机似的，早已被尘封在深处的过往回忆历历在目。
「但一切都从母亲擅自作主下变了调。」姜赫说，表情痛苦，「我也曾经想过……要是如果……母亲她没这麽自私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有一个好哥哥还有一个好妈妈，来陪伴着我一起成长。」
「姜赫。」
「明知这些都是哥的痛处，却还是口无遮拦地对哥说出。」
他的苦笑，在梁牧妍眼里很是心酸，「或许老天爷这辈子，没有赋予我的东西，就是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