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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这场审问持续了一上午,周家犯的案子中那些比较简单的陈云州就一笔带过,像这种恩将仇报,比较有戏剧性又能挑起百姓激烈情绪的,他就详细地问。

半天下来,周家人干的坏事已是人尽皆知,若不是碍于大堂威严,只怕有人要冲他们丢烂菜叶子了。

而陈云州的拥护值也涨到了897,距一千不远了。

陈云州觉得还是县衙大堂地方太小了,限制了他的发挥,围观群众有限,不然一上午凑够一千不成问题。

眼看拥护值涨得越来越慢,许久才跳一下,陈云州加快了审问过程:“周通、周大壮……尔等敲诈勒索过往行商长达五年,犯案五十八起,涉案财物共计一千一百三十二贯钱。念在尔等未曾伤及人命,饶尔等性命,现罚没所有涉案人员家产,周通作为主谋,杖责五十大板,周大壮、周二壮……杖责四十大板,周……”

随着案子的宣判,拥护值又小幅度上涨了一波,眼看一千大关在即,陈云州灵机一动,额外增加了一项处罚:“此外,周家五房依次搬去白水庄、于家村……居住,并服杂役三十日,负责修补好城中破损的路面。”

昨天陈云州就发现了,县城的路面有不少地方破损,还有很多边边角角长了青苔,春夏来临,青苔疯长,踩在上面很容易摔跤。

以后周家人天天来城里修补路面,那些家门口路坏了的百姓看了,心里还不得送他一个小心心啊?这拥护值不就来了?还有城外赶集的百姓见了也可能送他一点拥护值。

细水流长,快乐肥宅水还远吗?

果然,这种能施惠于民的措施拥护值就是长得快。

陈云州话音刚落,拥护值立马疯涨,而且好多一次性涨两点,瞬间拥护值就破了一千大关。

烤红薯有了!

郑深抬头看了一眼沙漏,快中午了,便问:“今日周家的审讯还没结束吗?”

孔泗在添茶水的功夫出去打听过了,回道:“快了。大人,这周家人好生可恶,专挑好心人下手。”

郑深不意外:“不是好心人也不可能上他们的当。留周家这么个大毒瘤为祸一方,是我们的失职。”

孔泗连忙道:“大人别这么说,您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什么都知道,这事怨不得您。对了,新县令下令杖责那周老汉五十大板,这么多板子挨下去,周老汉多半熬不过,不过周家之所以干上这敲诈勒索的勾当也是他带的头,纯属活该。此外,新县令还下令周家涉案的五房分开搬迁至其他村落,大人,您说这没事让人搬家做什么?”

孔泗不了解这其中的深意,但郑深却立马明了。

他放下毛笔赞道:“最后这不起眼的惩罚才是真正的杀手锏,以后面对这种不能杀又不好处理的村民事务,都可参照这个法子啊。”

周家人之所以如此猖獗,很大原因在于周家团结,青壮年男丁又多,若是敲诈勒索时遇到硬茬子,拉出几十号壮汉将人暴打一顿,受害者打不过手头又没证据,又担心周家打击报复,只能舍财免灾。

如今将他们打散安置,迁往陌生的村落,周家便是外姓人,名声又不好,而且分散之后家族势力也弱,在村子里肯定会受到排挤,他们忙着在村子中立足,哪还有时间搞事。

这招看似很轻,不起眼,但却是从根子上瓦解了周家的势力,防止周家人再仗着人多势众乱来。高,实在是高!

孔泗看着自家老爷赞不绝口的样子,有点酸:“老爷,如今新县令这把火烧得这么旺,您再夸,大家都只记得新县令,不记得您了。”

郑深看着这位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仆,啥都好,就是心眼小了一些。

他说道:“孔泗,你太狭隘了。陈大人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如今龙困浅滩也是暂时的,他不会一直留在咱们庐阳的,更别提争什么名头了。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

孔泗被训了一顿,垂下头,惭愧地说:“老爷,是小人的不是,小人谨记,以后不会了。”

郑深点头,正想继续干活便听外面传来了柯九兴奋的声音。

“大人威武,今日这审讯是小的见过最热闹的。”

都退堂了,很多百姓还议论纷纷,意犹未尽。

陈云州斜睨了柯九一眼,心说你小子确定不是在变相说我太会搞活了?

他取下官帽塞到柯九怀里,抬手敲了敲门:“郑大人,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郑深示意孔泗去开门,自己也站了起来迎客:“方便的,陈大人请进。”

又让孔泗奉上热茶。

双方落座,郑深先开口,问陈云州:“陈大人第一天升堂断案,感觉怎么样?”

陈云州笑了笑:“还好,有衙门诸位同僚鼎力相助,一切还算顺利。”

郑深点头:“那就好,陈大人初来庐阳,若是有什么不大清楚想了解的,尽管开口,下官一定配合大人。”

陈云州下意识地瞅了眼拥护值,没长。

这个郑大人可真有意思,明明每次都在向他释放善意,也帮了他不少忙,可拥护值就是不动如山。

说实话,陈云州对郑深的印象并不坏。这人可能爱摸鱼了点,但职场中人,有几个不爱摸鱼的?陈云州自己是个奋斗逼,但他不会强迫别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只要不妨碍到他人就好。

“多谢郑大人。昨晚多亏郑大人想得周到,不然我可要睡床板了。”陈云州认真地向郑深道了谢,然后说起自己过来找他的目的,“郑大人,今日衙门从周家罚没各种财物共计六百多贯钱,我准备在城门口贴个公示,若一月之后苦主不曾来寻,就将这笔钱暂时发给县衙差役们,补齐前几个月的工食银,余下的留做县衙的开支,大人意下如何?”

周家敲诈勒索的不止这么多,但这五年,他们家那么多人娶妻生子、修房建屋、丧葬治病等日常开支花了不少,如今就只剩这点了。

这笔钱都是敲诈的外乡人的,很多苦主连全名都没有留下,更别提籍贯和具体来历,大部分都是找不到的,所谓公示一个月也不过是走个过程,最后钱还是要回到县衙的库房。

郑深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他并不反对,毕竟衙役们长期吃不上饭是个大问题。

“陈大人这法子挺好,我没意见。”

说完,他都在心里感叹陈云州运气好,因祸得福,一道庐阳就搞到了这么大一笔钱,解决了县衙的燃眉之急,同时还收买了人心。

就是看在补齐月俸的份上,衙门的差役们恐怕都会对这位陈大人多敬重几分。以后他要办什么事,手底下的人都会跑得快很多。

陈云州倒没想这么多,吩咐了柯九两句,又对郑深道:“郑大人,我来找你还有一事。咱们县衙有四十公顷的廨田,往年都是租给百姓耕种,再收一些租子,对吧?”

郑深有些意外陈云州消息的灵通,含笑点头:“没错。这是县衙收入的主要来源,孔泗,去将廨田的账目拿过来。”

孔泗很快抱了一叠厚厚的账目过来,放在陈云州和郑深中间的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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