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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没什么东西挡,石亓也不是善茬,徒手捏了上去,多么锋利的匕首,他捏住刀身闪开的这么一个当口,右手掌骨都有了印,再慢一些,这辈子就是残废。

“有刺客”石亓高喊,用的是羯语。

他的人没冲上来,先围出来的是几个蒙面汉子。石亓只看了一眼,道:“你们是谁?”

虽然蒙着面,但眉鼻轮廓看的出来,不是汉人,是哪个族的?来之前父亲曾说怕有人捣鬼,他跟大哥已分外小心,这几日才松了警惕,没想到今晚出乱子,要是他孤身一人的话,不堪设想。

没人作答,几把刀对着的都是石亓。他捂着右手,血已经流了一地,闪躲十分狼狈,背上也挨了一刀。

几个侍卫原本是扛着焰火的,听主子一喊,赶紧冲了出来,打了一阵,才把石亓护在中间。

苏银来时,就看见这诡异的场面。他的人,该是酉时两刻才到,这会子谁跟谁打啊,而且这石亓有好几个侍卫护着,闹出这么大动静,立马就该有人来了。

这唱的是哪出跟哪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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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如昼

薛凌已经趴软塌上掰了好久的指节,这会都戊时都快完了,苏府的人,怎么还没送信来,难道出了什么岔子?而且今晚她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说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坐立难安。

趴着趴着,觉得外衣硌的慌,索性脱得只剩肚兜,裹着大氅在那有一粒没一粒的去拈葡萄吃。

这种盛夏水果,得多少炭火才能在这个季节捂出一筐子,亏得她有这个口福。门被推开,薛凌吓了一跳,这会子应该没人,花灯怕是子时才会散呢。

走进来的是石亓,他已经包扎了手,身上伤口也处理过了,寒气深深的站在门口没说话。

他怀疑薛凌,虽然那几个刺客是鲜卑人,但是一开始那个女的分明是冒充这羔子引他上钩。若不是他心狠,拼着废了一只手的心态,这会估计没命说话。

等梁朝的守卫来了,他处理了伤口又在那等了好久,还是没看见薛凌出现。想起自己哥哥说过住处,一路找了过来。这个杂种能勾结他烧安城粮草,那勾结鲜卑毁两国邦交也不是做不出来。

今晚齐府本就没啥人,他更是进来的容易。

薛凌见是石亓也愣了一下,身上伤,说明是交过手了,那怎么没死?苏夫人失败了?这什么狗屁苏家,找几个杀手都找不妥当,还能让石亓找到齐府来。

她抓着大氅挡在身前又喊了一句:“亓哥哥”,还是那般可爱,歪着脑袋问“你怎么会在这”?再不是想装样子,她就是莫名的想恶毒些,偏又要恶毒的精致。

石亓强自镇定了一下,冷冷的问:“你不知我为何在这?”

看来事情已经全盘暴露了。薛凌却还是甜甜道:“我不知亓哥哥为何在这。”

石亓没说话,也没动手,他在等着薛凌继续解释。

“你不应该…”……这懵懂语气突然变了个调,沙哑成老翁。“死在临江仙楼下吗”?薛凌把大氅往空中一扬,挡住石亓视线,披上外套,拎过桌上平意,大氅还没落地。飞身上去,手腕一横,这上好的狐裘被划拉出两寸长个口子,跌在地上刺眼的很。好久没用过假音说话了,转换的还是这般完美无缺,如同她这几年的人生。

“阿落”。石亓不知道薛凌为何突然这样,他猜测是薛凌所为,证实之后却还是觉得恨的慌。他来并未带武器,也未叫侍卫跟着,实际没打算拿薛凌怎样。

薛凌抬了平意,指着石亓:“你瞎叫什么”。她没动手,因为石亓死不死的,对她而言不重要了,死了挺好,乱才能动手脚。没死,也无关紧要。

她听见陈王妃在齐夫人怀里哭的死去活来,说自己有孕了。前太子居然有后了?长子,嫡孙,这是个什么宝贝?要知道魏塱可是还无所出啊!

薛凌瞧着石亓道:“咱们既有过交情,我不与你动手,你从哪来,滚回哪儿去”。

来了,又来了,又是这幅样子。薛凌比一般姑娘都高,却还是矮石亓一个头,生的又秀气。明明是只羔羊样,却冲着你龇牙咧嘴。让你拿不准她到底能不能咬你一口。石亓只恶狠道:“你不怕我告诉你们当今皇帝?”

“小王爷,我不怕,你帐子里的米,还没吃完吧。你可想清楚些,我手无缚鸡之力,怎能伤的了你羯族小王爷”?薛凌装的越发弱柳扶风,下一秒喊“有淫贼”怕是都会有人信,毕竟她此刻衣衫不整。

石亓一口气哽着说不出话来,他是不敢,非但不敢,还得赔着脸求梁朝皇帝大事化小。虽说是通商之事已定,其实两头人各怀鬼胎,大家都瞧的清楚,魏塱既不愿意失了羯族和气,也不愿意明面开罪鲜卑,如果五部起了内乱,正是求之不得。

这事一查,一定是一盆子扣鲜卑头上,这样大家都下不来台。这个杂种,真是好手段,也不知道求个什么。

他有一万句脏话,却不知汉语该怎么骂,当初又没学汉人市井无赖的东西,憋了半天还是那句:“你这个杂种”

石亓瞅到门把手上挂了柄短剑,抽了出来要刺薛凌。

薛凌有心要笑,那把正是陪齐清霏练习的破铜烂铁。练完了都懒得收,随手挂门上了,经不住平意架了一下就只剩半截。

石亓本就带伤,兵器又吃亏,怎么挡的住薛凌,都没还手的机会,胳膊上衣衫被削下来一大片。

薛凌闪到一边,道:“小王爷还是早些走,没准我一会改主意了,留下的,就不是这块碎布了。”

人在谋划的时候瞻前顾后,真正做起来,根本没功夫那么想那么多,反正一打起来,她就觉得,杀了石亓也挺好。可惜这是在齐府里头,万一溅了血不好收拾。

石亓丢了手上半截剑柄,他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接受这事儿快的很,很明显,今晚是薛凌想杀了他,不知为何现在又改了主意。而他现在很明显不是对手,多留也没什么意思。人生之事玄妙的很,强求不来。

“山水有相逢”。这句话学的是薛凌的口气。

瞧着石亓走,薛凌还是有点不爽,苏夫人养的什么东西啊,这几日的活儿都白干了,若不是那谁,少不得她要在齐府动手。

这残废的人,居然能让妻子怀孕?薛凌去拾地上断剑,这个消息也忒令人吃惊了些。

苏夫人也听完了苏银来报,不知道这事如何收场,谁也料不到有人横插一脚,那么大动静,很快就有御林卫过来。她请来的就算是如来佛,也得惜惜命吧。没死就没死,反正苏家怎样都有生意做。

宫中这会子正听戏,魏塱听霍云昇报“没留活口”。忍不住拍了手掌:“这是哪家角儿,赏”。既然死无对证,那就一定是鲜卑做的,羯皇有点血性,打起来就好了。

石恒亦稳坐泰山,下头人说了石亓性命无忧,这种情况,来之前已经料到了。总有人见不得梁与羯通商,好在这事儿已经了结了,没闹得不可收场,自家弟弟吃些亏算了。明儿返程,一切都成定局,羯族至少有几年好日子过吧。

齐府其他人还没回来,仍是安安静静的。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今年,应该该尤甚去年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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