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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十一

苏子卿一想到宁渊心口就发热,他抛下满脸错愕的慕容嫣,步履匆匆离开前堂,去找宁渊。

刚走到宁渊屋外的走廊时,正有婢女端着给宁渊调理身体的汤药缓步而行。

苏子卿疾步上前拦住婢女,接过她手中盛着药碗的托盘。

“你先下去,我来端。”

等婢女转身离开,苏子卿便将慕容檀给他的药粉倒入宁渊的补药,雪白的粉末一点一点的在汤药中融化不见。

宁渊见苏子卿端着药过来,不疑有他,乖乖地一点一点喝完。

苏子卿眸色沉沉,用指尖轻轻蹭着下宁渊被药汁晕染得柔润水泽的嘴唇。

被唐突的宁渊一惊,忍不住伸手推开苏子卿,后退了一步,欲言又止,不安又困惑地看着苏子卿。

被轻轻推开的苏子卿心中却一片火热,这次的药下得有些重,等药效发作起来,宁渊或许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迫不及待的苏子卿打算重新培养和宁渊的感情,企图插足宁渊的感情世界。

…………

慕容檀来找苏子卿的时候,走到卧室外边便隔着半开的窗户看见只披着一件外衫的苏子卿正将宁渊压在床上欺负。

沉溺在情欲中的苏子卿没有发现站在屋外窥视的慕容檀,满心满眼只有身下的宁渊。

慕容檀因为极佳的视角正好能清晰看见。

慕容凌从未见过如此香艳色气的画面他看着宁渊沉溺快感意乱情迷的样子移不开眼睛,被勾引得心神一荡不可抑制地起了生理反应。

“在下头一次知道原来殿下还有窥视他人房事的爱好。”心怀不满的苏子卿说话都怨气十足,说话都带刺。

他穿好衣服正要出门找仆人烧水,结果推开门看见屋外站着慕容檀。

苏子卿当时就气得脑子差点充血,后悔得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怨自己当时只顾着欺负宁渊连窗子忘记关了,结果真让人看见了。

慕容檀自认为自己不是变态,解释起来:“你第一次向孤求药的时候,孤就让你去寻一味药引,你第二次过来拿药说已经找到药引会送上门来,可孤左等右等不见你来,这才找上门,这次的确是孤的不对。”

印象中明明没有妻妾也不好龙阳的苏子卿是个翩翩风度的正人君子,慕容檀哪里想到苏子卿关起门和一个男人白日宣淫,他本来是气势汹汹来问罪,结果撞见这桩子事。

府里的家奴哪里拦得住被放鸽子脾气暴躁的慕容檀,眼睁睁看着慕容檀闯进苏府后宅。

虽然知道是自己爽约在先,但苏子卿一想到宁渊刚才的样子被人看见就妒火中烧。

每次欢爱的时候他都专门把家仆赶得远远不准靠近,才和宁渊肆意欢好,所做的不就是怕被人看去宁渊的半点春色。

苏子卿知道慕容檀身份尊贵,又是个眦睚必报的蛇蝎,他怼了一句后慕容檀难得道歉又做了解释,即便心不平气不顺,苏子卿也不再多嘴,取出药引递给慕容檀。

烦躁的苏子卿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药的药引竟劳烦殿下亲自来取。”

慕容檀犹豫了一下,他也觉得苏子卿不可貌相,然后就说了出来:“孤最近培养出一种可以改造男子身体结构从而令男子受孕的蛊虫,就差这味药引了。”

可以让男子受孕?!苏子卿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是真的吗?!”

慕容檀傲然道:“当然,孤还可以用蛊医绝症!活死人!”

不愧是蛊王的外孙!苏子卿喜不自禁道:“那这个我也要了!”

慕容檀:“???”他这才察觉到苏子卿的变态程度有点超乎自己想象。

觉得自己以后养蛊虫还需要很多稀奇罕见的药材的慕容檀想了想同意了,又提出要求:“可以,但是你必须让刚才那人陪孤一晚。”

苏子卿脸色大变,眼神冰冷的看着慕容檀道:“那是我的心爱之人,不可与人。”

见苏子卿脸色不好,知道宁渊不可染指的慕容檀悻悻咽下话,之前他一直苦恼自己不能碰女人,又不想碰硬邦邦和自己一样结构的男人。

慕容檀是被宁渊勾引到了,头一次渴求起情欲。

有些苦恼的他刚走出苏府,脚步一顿,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苏子卿求的药,不会都用在了那个人身上吧??!

十二

苏子卿并没有等来慕容檀的药,宁渊就让慕容凌抢走了。

慕容凌没有蠢到直接把宁渊劫至宫中当做宫妃宠幸,他先是造势,利用慕容嫣的任性刁蛮,公告天下长阳公主性格与宁渊不合,使其两人和离。

然后慕容凌再赐给宁渊新的爵位并安排他做自己的起居郎。

起居郎是正经的官职,几乎和天子形影不离,每日随侍左右,记录皇帝的言行,无论大事小情,善行劣迹统统记录,以备后人修史之用。

可官职是正经官职,天子却不是正经天子,失去记忆的宁渊被劫至宫中,每天跟在慕容凌身边,旁人若在还好,慕容凌像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一旦到了夜里办公务时,他会让宫人都退下,只留宁渊在御书房,极尽猥亵之事。

慕容凌这样做的确掩人耳目,再加上宁渊失忆后浑浑噩噩,又很胆小,很惧怕逞淫威的慕容凌,即便慕容凌欺负自己,宁渊也因为羞耻不敢告诉旁人。

故苏子卿即便心急如焚,也对意料之外的发展无可奈何,他只求宁渊的药性会慢慢散去,记起曾经的事反抗起来,哪怕宁渊会同样怨恨自己也比现在这样的处境折磨自己强。

慕容凌用迷恋的目光看着宁渊瘦,心中起了怜爱,忍不住亲了亲宁渊微张的嘴唇,然后又和宁渊深吻起来,激烈的亲吻几乎让宁渊喘不过气来。

昏昏沉沉的宁渊跌入黑沉的梦境时,隐约听见慕容凌说了一句话。

“朕会尽快把长阳嫁出去,等再过几个月风波过去了,朕封你为妃,从此可以和朕光明正大地欢爱了。朕的后位也留给你,只是需要等几年慢慢来,毕竟爱而不藏会让你受到伤害。”

慕容凌还被宁渊家宴上的眼神所蛊惑,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和宁渊是相互爱慕。

或许宁渊爱自己并没有自己爱宁渊的那么深,但慕容凌已经不在乎,他费尽心思只想和宁渊更加长久地在一起。

其实大夏历史上是过一位好男色的皇帝,那个皇帝爱极了他的男宠,连子嗣都没有留下,要不是有忠臣死谏,他都想把皇位让给自己的男宠。

最后还是他的弟弟继承了皇位,大夏朝才没被易主,慕容凌之前还挺鄙夷那个皇帝的,可直到慕容凌自己真的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那位祖先当时的悸动。

慕容凌心里又甜蜜又苦恼,忍不住在宁渊脸上轻咬一口。

“你把朕弄成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

宁渊的记忆是一点一点恢复的,起初他想起自己是个现代人,然后又想起自己是穿越到书里,最后才一点一点回温了自己如何被慕容凌和苏子卿欺辱折磨的记忆。

慕容凌摸了摸他软绵的肚子,皱起眉:“怎么腰又细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宁渊闭着眼一言不答。慕容凌不喜欢看见宁渊这样安静的样子,想了想又把宁渊压在席上。

宁渊有些厌倦地阖上眼,宁渊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霸道天子,他还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也爱他,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会爱他,难道自己会爱他残暴不仁,爱他荒淫无道吗?

可宁渊不敢反抗,他察觉到慕容凌似乎陷入一种难解的困境,如果自己拒绝甚至反抗慕容凌的爱意,只会招来更大的苦果。

在这里,无一人是自己可以信赖寻求帮助的,即便是慕容嫣也不值一提,宁渊只能自己想办法逃走。

宁渊羽睫轻颤,喘息着勉强道:“陛下,元旦要到了,微臣想出宫看灯会。”

慕容凌摸着宁渊的脸有些失神:“朕陪你一起去。”

元旦是一年之中最热闹最重要的节日,大夏朝官方和民间都会举办盛大的灯会。

其实宫中也会举办灯会,可宁渊执意要出宫去朱雀大街看,慕容凌觉得宁渊进宫这些时日甚是乖巧让自己很满意,由着宁渊胡来。

朱雀街路旁的绣楼高阁栉比鳞次,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处处流光溢彩。

街上游人如织,摩肩擦踵,欢声笑语,充满烟火气息。

慕容凌牵着宁渊的手在一处卖面具的摊子前停下,他兴致勃勃买下一个漆黑的鬼脸面具,给宁渊戴上。

宁渊皱眉:“丑死了……”

慕容凌哈哈大笑:“丑才好,这样辟邪,保佑吾家探花郎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他说着又买下另一个同款红色鬼脸面具正欲戴上,却被一个匆忙路过的人撞到手臂,面具掉在地上。

慕容凌身边的侍卫直接把那个男子从人群里拎了回来,等待慕容凌的指使,要不要把这个冲撞天子的人丢牢里过年。

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撞了人一脸气愤对拎着自己后衣领的侍卫大声道:“你这莽汉子,快放开我!”

慕容凌想了想制止了侍卫的行动:“算了,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男子瞥见地上掉落的面具再听慕容凌的话顿时明白了,尴尬一笑作揖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是小民冲撞了贵人,现在东门华池马上要放烟花了,我再不快点过来,就没好位置。”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整条朱雀大街的人都动了起来,往东门而去,密集的人群像洪水一般裹挟住慕容凌和宁渊。

拥挤的人群冲散了慕容凌的侍卫们,慕容凌刚想将宁渊的手握紧一些,却发现宁渊的手像一条鱼一样在他手心又快又轻的滑走。

心里一慌的慕容凌抬头四顾,却只见身边挨挨挤挤都是黑压压的人,不见宁渊。

宁渊几乎失态一般挡在那个人前面,他看着那张肖似自己初恋的脸,眼眶一热眼睛一湿。

在穿越之前,宁渊是有一段恋情的,初恋是个活泼漂亮的女孩,宁渊是很爱她的。

可他在家庭环境的影响下,感受不到别人对自己的爱,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初恋忍受不了感情迟钝的宁渊,离开了他。

后来宁渊拒绝了很多喜欢他的痴男怨女,与其说再也没有人打开过宁渊的心房,还不如说宁渊主动将自己的内心封闭。

而初恋始终是他心口上一抹皎洁的白月光。

这次穿越到这个世界,受够了折磨欺辱的宁渊意外发现了一个长得和初恋有八九分像的人,以至于激动到几乎丧失理智。

正在逛街的慕容檀见一个带着漆黑恶鬼面具的人拦住自己,有些不悦地伸手去揭开这个无礼的人面具,却没想到面具下是一张明亮的面孔。

慕容檀看见宁渊闪着细碎星光的眼眸,像是闯进一个幽深的感情世界,心微微一动。

这个人,好像很喜欢我…………

本来就对宁渊印象深刻的慕容檀心里还惦记着宁渊在床榻上的风情,只可惜苏子卿虎视眈眈,不可染指。

慕容檀看着眼眸湿润的宁渊微微一笑:“公子拦下我是有何事?”

宁渊红着脸,微微垂睫回避了一下慕容檀的眼神,又轻轻抬眸去凝视。

慕容檀不知怎么的被宁渊顾盼生辉的眼神弄得脸也红了,他顿时觉得宁渊是个爱勾引人的惯犯。

要知道,自己和这个人可是第一次见面呢,这人就一副爱恋自己很久的样子。

慕容檀表面上没表露出来,但内心难免看低他。

还把他当成初恋的宁渊期期艾艾道:“我……我没家了,你可以收留我吗?”

宁渊说着把自己腰间佩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慕容檀。

这玉是难得的好玉,是西域进贡的羊脂白玉,慕容凌总喜欢送些奇珍异宝讨好宁渊,这枚玉佩还是慕容凌出宫前亲自给宁渊系上的。

慕容檀也没有犹豫微笑着接了下来:“这份礼很重,我没有理由拒绝。公子如何称呼。”这次是猎物自己跑上前拦住自己的,苏子卿应该哑口无言吧。

慕容檀并不缺这些身外之物,他只是在让猎物放松警惕。

高兴不已的宁渊刚想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又犹豫了,他名字后面代表的身份是探花郎,前驸马,天子近臣……他担心把真名说出来后会被慕容凌找见。

宁渊想了想便把自己的姓改成母亲的姓:“你可以叫我沈渊。”

知道他名字的慕容檀有些高兴:“我在家中排名第三,沈公子叫我三郎就好。”

慕容檀刚把宁渊接回家的时候还算君子,彬彬有礼。

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种被宁渊深爱的感觉开始迷惑慕容檀,让他除了对宁渊的色欲外还从内心深处忍不住想要回应宁渊的爱意。

可慕容檀一旦想和宁渊升华一下彼此感情稍微表现出亲密一点的时候,宁渊反而就会冷淡起来,撩一下就正经的样子让原本就欲求不满的慕容檀更加抓心挠肝。

这样一来,慕容檀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只能想方设法用自己那张脸暗自勾引宁渊。

而宁渊是个深情又无情的人,他爱自己的初恋,却不会重蹈覆辙,别说慕容檀只是一个长相酷似初恋的男人,就算初恋真的站在宁渊面前想和宁渊重新开始,宁渊也是会拒绝的。

如果可以,他宁愿是一轮明月,用自己的清辉,远远地照着心上人。

这种胆怯来源宁渊饱受苦难的童年,以及当年初恋和他分手时斥责他是一个不懂爱只会去伤害爱的人那种刻骨铭心的话。

宁渊心疼初恋落下的眼泪,不愿意再回到当时的处境,也不想再回应任何一个人的爱意。

宁渊只要看着慕容檀就感到欢喜,他不认为这是卑微的,毕竟他仅仅只是爱着慕容檀那张脸,想离得近一些。

不知道宁渊过往的慕容檀沉迷于宁渊对自己虚假的爱意里,沾沾自喜的同时又无比苦恼宁渊的若即若离。

十三

面对慕容檀的殷勤,宁渊逐渐不耐烦了,他一开始是舍不得那张脸,可他住进慕容檀家里很快就知道原来这个长得像自己初恋的男子竟然是男三。

回想到慕容凌苏子卿这俩玩意儿,越想越不对劲的宁渊愈加抵触慕容檀的男三身份,面对频频示好的慕容檀反而心中提防起来。

像这样轻易爱上一个人的行为,与慕容凌和苏子卿何异?

于是阴错阳差的,慕容檀越吃不着越馋越想去爱,宁渊越想越觉得慕容檀的爱意不值一提。

从来没有动过心的慕容檀此刻像毛头小子一样,青涩又笨拙,认真又满心欢喜地对待宁渊,他还沉浸在宁渊初见时的眼神,一直认为宁渊也爱着自己。

故而他也想回报宁渊同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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