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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热的教徒(圣所可惜已经找到猎物了私人爱好遇见阴兵出行

 

虞闻寒转过头,只见笑意吟吟的美人靠在他的肩上,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无声地说道:“求我,我就帮你。”

说罢,裘音还示意男人往周围看去。

虞闻寒扫视了一圈,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大殿内的那群鬼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们此时全都看向这里,一个个举着酒杯,唇瓣深红,眼神直勾勾的,仿佛是在说着‘喝啊,大家都喝了,你为什么不喝?’

这样的画面是极为毛骨悚然的,尤其头顶的灯光打下来,这些鬼的脸都被照得惨白惨白的。

一般人估计都无法承受得如此巨大的精神压力。

好在虞闻寒本就是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即便是亲眼目睹这种诡异的画面脸上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求你。”

他收回视线,看着裘音用冷漠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

说这话时,虞闻寒的语气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因为向裘音低头而感到羞耻和难以为情的意思。

他很清楚,刚刚威慑住那群鬼只是第一关,而这杯酒就是第二道考验,他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一直拖着不去喝,恐怕那群鬼就要怀疑他的身份了。

所以,为了不暴露身份,虞闻寒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向身旁的美人求助。

裘音对于虞闻寒的选择也并不意外。

虽然他相信对方肯定也有办法逃过去,但无论对方动用何种手段,都远不如他的办法来得简单轻松。

在虞闻寒的注视下,裘音端起酒杯,借着喝酒的动作将酒液全都洒在了袖子上,随即他把酒杯一扔,对准男人的唇瓣就吻了下去。

而这一系列的操作落入那群鬼的眼里就是那位容色绝艳的美人以丹唇作容器,将杯子里面的酒喂给了虞闻寒。

这一举动实属超乎了他们的意料。

等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一群地位尊贵的鬼王忍不住骂骂咧咧,心里直泛酸气。

“闻陵君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嘿,别看他之前不声不响的,结果找了个夫人之后竟然这么会玩,让美人来喂酒,这主意我咋没想到的呢!”

说着,这些鬼王朝着在殿中央跳舞的舞姬招了招手。

而舞姬们也不扭捏,腰肢轻晃地就来到了这些鬼王的身边,就连鬼皇帝的身侧都有好几个长相妖媚的女鬼。

很快,大殿内就响起了各种不可描述的声音。

玩家们这会儿已经麻了。

直播间里,深渊之地的主神也体贴地给一些过分暴露的画面打了码。

观看直播的玩家:“我他妈谢谢你啊!”

外界的这些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到裘音和虞闻寒。

在一片嘈杂中,面容冷峻的玄衣男子紧紧抱着怀里的美人,他的手臂揽在裘音的腰身上,像是小心地护着不让对方摔下来。

而裘音就仗着这一点,可劲儿地欺负着身下的男人。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吻着对方的唇瓣,一边伸出手钻进了对方的衣领。

虽然之前也透过藤蔓触摸过,但亲自上手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虞闻寒的身材很好,胸膛上也有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刚摸的时候还是软软的,但很快就随着对方身体的紧绷而变得硬邦邦了起来。

裘音在上面捏了几把,手感很好,结实有力。

然而等他还想继续往下时,虞闻寒却握住了他的手。

神情冷峻的男人抿了抿唇,如寒潭一般的眼眸定定地看向裘音的眼睛。

“下面,不行。”

之前的几次虞闻寒都还尚且可以忍耐,但这次却是大庭广众之下,大殿内有其他的鬼,还有一些混进来的玩家,他们都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这个小角落,虞闻寒和裘音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关注之内。

虞闻寒虽然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目光,但并不代表他就喜欢把这种私事袒露在外人的面前。

裘音其实早就设下了结界,外面的那些人和鬼都是看不见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的。

但他没有跟虞闻寒说,反倒是揪着对方的话得寸进尺地开口:“那既然如此,你要补偿我。”

“就补偿换你来主动亲我吧。”

“你主动亲我一口,我就放过你这个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狭隘的座位上,容色绝艳的美人亲昵地倚靠在男人的身上,‘她’的个头本就比寻常女子要高挑一些,此时坐在男人的怀里,更是需要垂下眼眸才能看清楚对方的脸。

大殿内的灯光洒落了下来,照在了他们俩的身上。

没有了面具的遮掩,一身玄色衮服的男人也将那张原本漠然冷肃的面容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了灯光之下。

虞闻寒低垂着眉眼,他的五官凌厉,像凛冽的霜雪,是极为清冷俊美的长相,就是脸上的表情太少,抿起唇角的时候显得又正经又禁欲。

跟个高居云端不染凡尘的仙君一样。

而此时他薄唇不自觉地紧绷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眉心微拧,似乎像是在纠结犹豫着是否该答应眼前美人这有些得寸进尺的要求。

一瞬间,裘音感觉自己就像是那逼良为娼的登徒浪子,而虞闻寒就是那个被要挟逼迫的‘小娘子’。

“怎么?这很难选吗?”

容色绝艳的美人呵气如兰,他自认自己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一个主动的亲吻而已。

裘音好整以暇地伸出指尖勾缠着男人鬓角垂落下来的发丝,一边把玩,一边伸着指尖细细描摹男人身上饱满的腹肌,感受着对方身躯微微发烫的炽热温度以及那指腹下越来越紧实坚硬的触感。

——硬邦邦的,指尖戳上去还戳不动。

“”

虞闻寒能感受得到裘音伸进他衣服里面的那只手格外的放肆,他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勉强压制住那些不该有的躁动。

但身上的美人显然并不满意他这样的‘沉默’,裘音揽住虞闻寒的脖颈,层层叠叠的裙摆之下,柔嫩的皮肉缓缓磨蹭着男人的裤腿。

力道很轻,却难以让人忽视。

尤其是在绝色美人的笑意吟吟中,对方的膝盖还有意无意地刮蹭过那沉眠在双腿之间的事物。

虞闻寒的呼吸一顿,握在裘音腰身的手掌随之收紧了力道。

“唔!”

裘音略微吃痛地哼了一声,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哗啦——!”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摆放精致的餐盘被男人用袖子一扫彻底从桌上摔落了下去。

取而代之则是容色昳丽的美人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面,替代那些食物成为新一轮的‘美味’被神情冷峻的鬼王给压在桌面上‘享用’。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裘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嘴就被堵上了。

柔软的唇瓣被炙热的温度所包裹,虞闻寒一手依旧揽着身下美人的腰身,一手撑在了对方的身侧,额间零散的碎发垂落下来,隐隐遮盖住了那双漆黑冷淡的眼眸,但裘音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男人那股炙热的视线正落在他的脸上。

这还是头一次,性格冷淡禁欲的男人身上流露出了几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侵略性。

裘音见状,昳丽的眉眼轻笑着弯了弯,他环抱住男人的胸膛,仗着这样亲昵的姿势,染着蔻丹的指尖一路顺着虞闻寒的脊骨往下摩擦。

无需言语,虞闻寒也能明白身下美人的这个动作有多么的暧昧,近乎是将那股挑逗之意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一举一动间都充满了某种暗示性的意味。

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体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被对方玩弄,那柔嫩细腻的指尖触碰到哪里,哪里就像是触了电一样,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虞闻寒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他只能泄愤的、羞恼的将心底那点隐秘却又复杂的不悦通过亲吻的方式发泄在裘音的身上。

“嗯相、相公”

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在骤然强势的攻略下几乎是软成了一滩水,裘音半眯起了勾人的凤眼,双臂无力地攀附在男人宽阔的背肌上,连发出来的呻吟都甜腻无比。

传入虞闻寒的耳中时,冷峻的男人神色未变,但啃咬舔舐的力道却蓦然加重了一番。

虞闻寒这还是第二次接吻,论起经验他当然比不过裘音,甚至他的吻技也很糟糕,就像他这个人的战斗作风一样,出手又凶又狠。

裘音被他亲得都快呼吸不上来了,虽然鬼魂并不需要呼吸,但处于魂体状态的他们本就更加敏感,那些触碰和快感都是直击灵魂的,于是没过多久,原本占据着上风的美人就瘫软在了男人的身下。

经过这一番的折腾,裘音的衣襟乱了,发钗也松松垮垮地别在脑后,散落下来的青丝蜿蜒,铺陈在桌面上,有几缕还沿着白皙的手腕缠绕。

——春色无边,旖旎潋滟。

微张着唇瓣轻轻喘息的美人此刻就像是一朵娇艳惑人的花,在男人的身下缓缓盛开。

这样的裘音虞闻寒还是第一次见。

自从对方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就始终是一副漫不经心、肆意妄为的模样,他被对方牵着走,连身心都受制于对方的掌控。

然而如今,这说着要他补偿的美人却躺在他的身下,脸色酡红、眼神迷离,如同被打湿了的海棠花瓣,在诱人想要一尝芳泽的同时也透着一丝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感觉。

在这一刻,娇艳张扬的玫瑰似乎一瞬间就失去了他身上的尖刺,变得柔弱可欺了起来。

看着裘音的这幅样子,虞闻寒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特别是他还看见裘音唇上那红润微肿的痕迹和沾染的水光,脸上的神情就更加有些不自然了。

“你说的补偿我已经做到了。”

他垂下眼睫,语气冷淡干涩,偏偏裘音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像是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男人也确实移开了目光,避免和裘音直接对视。

大厅内宣淫放浪的声响依旧不停,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鬼王已经彻底放松开来了,他们抱着随手抓来的舞姬,都不用刻意避嫌,直接撕了衣服就开始上演着活春宫。

没被选中的舞姬也不气馁,她们勾着一双潋滟如丝的媚眼,巡视全场,挑选着心仪的献媚对象。

其中有一个舞姬注意到了裘音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

眼见鬼君和他的妻子分开,自觉以为机会来了的舞姬当即就扭着纤细的腰身袅袅走来。

一边走,她还一边脱光了上衣,将底下饱满高耸的大奶暴露了出来。

在靡靡的丝竹声中,近乎赤裸的舞姬宛如像是一条妖娆的美人蛇,大胆而又火辣,世间恐怕很少有男子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美色诱惑。

舞姬也很自信她不会失手,毕竟就连鬼王也难以抵挡她们这些媚鬼的诱惑。

然而虞闻寒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拧了起来。

漆黑的锁链哗啦啦地横在了他和舞姬的中间,上面那森冷的煞气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朝着舞姬直扑了过去。

原本还自信满满的舞姬瞬间惨叫了一声,脸色陡然变得煞白煞白的。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她顿时哀怨地往虞闻寒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可惜虞闻寒就像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一点也没有被舞姬这娇媚可怜的样子给触动到。

事实上,看见舞姬抛媚眼也好,脱光了上衣也好,虞闻寒的心底都始终没有任何的感触,哪怕是对方挺着一对丰满的大奶,身姿妖娆,他也没有刚刚被裘音坐在身上磨蹭那般会感到心神不宁,甚至体内还会升起难以言喻的燥热感。

他看着舞姬的胴体,就跟看一块路边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可回想起裘音躺在他身下喘息时

虞闻寒沉了沉眸色,心绪一时间混乱如麻。

但很快,大厅内蓦然发生的突变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有玩家暴露了身份。

说起来这个玩家也倒霉,他混进来之后就一直安安分分地缩在角落里,本以为能够靠着这点谨慎混下去,没想到他这样安安静静的样子反而吸引了舞姬的注意,

对于身为媚鬼的舞姬而言,没被鬼王选中那她们挑个鬼侍来欢爱也行。

然而对于玩家来说,被舞姬选中这件事情可太他妈惊悚了。

他又没有操鬼的爱好,再漂亮的小姐姐那也是鬼!

这一来二去,玩家这迟疑排斥的模样自然就引来了众鬼的怀疑。

连反抗都没能来得及反抗,这玩家就被捆住手脚拖到了宴席的中央。

坐在一旁的鬼王咧嘴笑了笑,灯光下,他那沾染着血迹的牙齿白森森的,嘴里还在咀嚼着什么。

“没想到还真有活人敢混进来这新鲜生魂的滋味我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了。”

“这样新鲜的食材就该用刀片把肉一点点片下来。”

“不对不对,得先挖出他的心,还没停止跳动的心脏是最美味的。”

“要我说就该用火烤,炙肉的味道才香!”

这被捉住的玩家听着在场的鬼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讨论着该如何来吃他,他吓得差点当场就昏了过去。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惊慌失措的视线环视着四周,企图想要从这一张张扭曲可怖的脸中找到和他同为深渊之地的玩家。

“救我!救我啊!”

那名玩家凄厉的呐喊回荡在偌大的室内,但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那些通过诸多手段掩藏身上气息混进来的玩家们明知这人已经是必死的下场了,他们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而选择暴露自己。

更何况当着那么多鬼的面跳出来,这跟主动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要怪也只能怪这个人运气不好

抱有这样想法的玩家不在少数,他们都默不作声,静静地躲在后面看着那名玩家在一遍遍的祈求中逐渐步入绝望。

虞闻寒也是袖手旁观的人之一,他神色冷淡地看了那人一眼,视线在对方的脸上微不可闻地停顿了一下,随后他又平静地挪开了目光,不再去理会这宴席中央发生的热闹。

“你不想救他吗?他可是你的‘同类’呀。”

漂亮绝艳的美人又重新依偎进了他的怀里,裘音在男人的身上找了个舒坦的位置靠着,浑身上下都懒洋洋的,像极了名贵娇气的猫儿在吃饱喝足之后犯困打盹一样。

——简称站没站形,坐没坐形。

但虞闻寒还是下意识地就揽住了怀里美人的腰身,小心翼翼地托着不让对方从自己身上滑下去。

“不救。”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极其漠然。

对于深渊之地的玩家来说,在进本之前他们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每一场游戏,每一次的下本都代表着他们要在生死之间的边界上走那么一遭。

虞闻寒经历过的副本太多了,他见过有不少就活生生死在了他面前的例子,他们中不乏有临死前向他发出求救的,但他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倘若每一个喊救命的他都跑过去救,那他也不用通关了,光是救人都救不过来。

不过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一句话。

那就是这名玩家还没有重要到虞闻寒会为了他去挑战那么多的鬼王。

他没有价值,或者说他的价值还没那么大,所以在场的玩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冷眼旁观。

“我还以为你们是认识的呢。”

裘音略带揶揄地笑了笑,这名倒霉的玩家说起来他们其实也并不陌生,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在湖水中逗弄虞闻寒时,他就曾见过对方。

他是那两名玩家中脾气比较暴躁的那一个。

当时这两人吓得逃走了之后虞闻寒就再也没看见过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混进宴会里来了。

至于为什么此时跪在中间的只有他一人,并且喊了那么久也不见他的同伴来救他

虞闻寒平静地垂下眼眸。

大抵是已经先死了吧。

他心想道。

这在深渊之地实属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虞闻寒的心底丝毫把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

场上的哀嚎也渐渐衰弱了下来,那名玩家被分成了十几份,其中尚在跳动的鲜活心脏被舞姬们用托盘盛着献给了坐在主位的鬼皇帝。

而剩余的则由各位鬼侍按照地位的高低分发给了在场赴宴的鬼王。

虞闻寒得到是肝脏。

血淋淋的人类脏器被摆放在精美的白瓷盘上,血色的红与瓷白的底在这一刻形成了鲜明而又残酷的对比。

虞闻寒看了只觉得恶心,甚至可以说这场宴会处处都让他厌恶。

“拿下去。”他冷声开口。

端着瓷盘准备要放下的鬼侍顿时就愣了。

还是裘音轻笑着出面打了个圆场:“相公已经吃饱了,这盘美味你端去给炽麟君吧,就说是我相公感谢他今日帮忙引路,一点心意还莫嫌弃。”

鬼侍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何况美人还温声细语地在跟他讲话,他的脸色瞬间就红了,整个鬼被迷得三魂五道,乐滋滋地就端着瓷盘去找了炽麟君了。

而收到了来自‘闻陵君’的礼物,炽麟君也一时间颇为受宠若惊。

“这家伙的臭脾气也终于知道改改了。”

坐在他身旁的鬼王闻言挑了挑眉:“我倒觉得闻陵君变化也太大了。”

“你不懂,这娶了亲的男人跟没娶亲的男人是不一样的。”炽麟君摇摇头,一副你不了解成家男人的好。

生前孤寡死后也单身了上千年的鬼王:

妈的,忽然间就好气!

宴席的氛围不知不觉又重新活络了起来,只有地面上残留的那摊血迹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在场的玩家纷纷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下一个被摆上餐盘的就是他们。

而在这时,原本侍奉在鬼皇帝身边的红衣掌事施施然走下了阶梯。

他手持浮尘,另一只手却托着一个木盒。

看见这个木盒,大厅内还在寻欢作乐的鬼王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红衣掌事手里的木盒上,眼神随着对方的移动而跟着移动。

这一幕是极为古怪的。

但在场却没有一个人亦或者是一只鬼敢笑得出来。

玩家虽然不知道这木盒里装的是什么,但他们害怕暴露了身份,一个个只能不懂也跟着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

至于那些鬼魂,此时都恨不得把眼珠子给黏到上面去。

红衣掌事显然很享受这样被鬼瞩目的感觉,他故意拿着木盒晃了晃,在吸引了一众目光之后才慢悠悠地打开了这个盒子。

而被放在那木盒里的,是一朵金色的莲蓬。

当它展露出来的那一刻,众鬼的呼吸声都变重了,只有玩家还一脸懵逼。

不是,这啥玩意?说词啊!不说词他们咋知道这到底是啥宝贝?

或许是玩家们的怨念太深,又或许是红衣掌事很满意自己带来的效果,于是,在玩家们抓心挠肺的目光中,他就像是个介绍产品的npc一样,详细地把这东西的来历和功能都说了一遍。

这莲蓬有个很高大上的名字,叫转世金莲。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够洗清身上的罪孽,不论是人还是鬼。

要知道在酆都,有罪者必须先赎完罪孽才可以轮回转生,不然就得在十八层地狱里苦熬。

这是酆都诞生以来就有的规则,哪怕是宁璋公主也必须遵从这一规则。

而在场的鬼王生前多为王公贵族,死后又成为了一方恶鬼,他们生性淫逸,行事无纵,手里有着不少人命鬼命,论起罪孽来他们恐怕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罪孽滔天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算是在十八层地狱里滚上一圈出来也只能投身于畜生道。

尝过了无上的权力之后,这些鬼王当然不乐意自己以后会变成卑贱的畜生。

于是,他们想尽办法,终于搞出来了个能够洗清罪孽的转世金莲。

但这个东西的数量稀少,培育不易,只有在中元节鬼皇帝设宴款待的时候才会赐下那么一两朵。

物以稀为贵,这样珍贵且稀罕的转世金莲当然受到了酆都上上下下的追捧,就连鬼王们也对它趋之若鹜。

而玩家听了也都瞬间就双眼发亮。

他们的通关要求是得成功投胎转世,这金莲的功效恰好吻合了这一点。

毕竟放眼整个深渊之地就找不到一个干干净净、手里没有罪孽的玩家,哪怕是看着柔柔弱弱的妹子也可能是在副本里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所以这金莲他们想要,也必须要!

一时间,在场的人和鬼都诡异地达成了这统一的共识。

“你想要吗?你想要的话它就是你的。”

裘音蹭了蹭男人的胸膛,似笑非笑地看着虞闻寒说道。

看着怀里美人的神情,想起对方索要的那些‘表示’和‘赔偿’,虞闻寒想都不想,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不用,我会自己把它拿到手。”

“噗嗤~”

眼见对方这避退三舍的样子,裘音忍不住勾了勾唇,语气却故作伤心。

“难道我不美吗?还是说你更喜欢那些舞姬放荡的模样?”

这么说着,裘音当即就要伸手去扯开胸前的衣领。

“不可!”

虞闻寒的眉心一跳,连忙握住了裘音的手腕。

“这里还有那么多人”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私下就可以了?”裘音眨了眨眼。

“不是”

虞闻寒想要出声解释,然而裘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么说好了,等到私下的时候我脱了给你看。”

身着华服的美人掩唇轻声笑了笑,容色灼灼明艳。

虞闻寒的目光微微怔了怔,他随即低下头,不知是心慌还是紧张,冷淡的嗓音带着一股哑意。

“随便你。”

见状,裘音唇角边的笑意不由地又加深了一些。

真不禁逗。

系统默默围观着这一幕,它看着笑得一脸妖孽的自家宿主,又看了看虽然冷着一张脸,但耳尖却悄悄泛起了红意的虞闻寒叹了叹气。

用时还不到一天,这在深渊之地冷情冷欲的酷哥就已经开始道心动摇了。

——可怜的孩子。

还不知道后面等着你的是什么呢。

系统颇为有些怜悯地看了虞闻寒一眼。

而后者顿时敏锐地往空中看了过来,只可惜虞闻寒看不见系统,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在系统的眼里已经是个要被裘音狠狠玩弄身心的小可怜了。

这朵含有特殊功效的转世金莲无疑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和鬼的注意。

红衣掌事也没有卖关子,他把木盒放在大厅中间的位置,确保任何一只鬼都能看得见。

“诸位鬼王暂且稍安勿躁,陛下知道诸位的心急,按照往年的规则,这金莲陛下只赐予比赛最终的优胜者,鬼君们若是想要,不妨可以先准备准备了。”

“这还用得着准备什么?我先来!”

红衣掌事的话音刚落,一个体型魁梧的鬼王就猛地站了起来,他扔掉手里的酒杯,再次抬手的时候掌心已经牢牢地握住了一把弓箭。

只见他轻轻松松就拉开了这张大弓,指尖一勾一放,离弦的羽箭瞬间就带着猎猎的破风声飞出。

——最终直直地插入了一名鬼侍的体内。

那可怜的鬼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保持着端酒的姿势,羽箭没入胸膛的时候它还倍感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却连一声惨叫也没能发出就在下一刻魂飞魄散了。

“好!”

围坐在那鬼王身旁的舞姬们见状,不仅没有一点害怕,反而还纷纷拍手叫好。

“大人厉害!”

“听说大人最擅用弓了,每回射箭都是百发百中,真真是让我们姐妹们佩服不已。”

这些娇滴滴的女鬼口若含蜜地大肆夸赞着,直接就给最开始射箭的那个鬼王把情绪价值都拉满了,让对方不由地在一众莺莺燕燕的笑声中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而眼见对方这样大出风头,一些看得眼热的鬼王当即就坐不住了。

“好你个懈牙!去年你已经拿了朵金莲了,怎么今年你又要来跟我们抢?”

对此,那名叫懈牙的鬼王却是毫不在意地冷哼了一声:“好东西自然是不嫌多的!”

这金莲不但可以自己用,也可以拿去拉拢下属,他又不傻,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想到这里,他又拉开了弓箭,这一次对准的还是那群低眉顺眼的鬼侍。

这下子原本还一脸状况外的玩家们也全都回过味来了。

很明显,红衣掌事口中获得金莲的比赛就是这群鬼王们在比谁射中的鬼魂要多,而作为射箭需要的靶子,他们所伪装的这些鬼侍就是最好的猎物。

这是一场狩猎一场以供上位者玩乐的‘比赛’。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玩家们不禁在心底又把深渊之地给痛骂了一遍,妈的!就知道这主神偏心偏到狗肚子里去了!整天就爱搞这种npc和玩家不公平的对立!

无缘无故被骂的主神:它发誓!这个副本它真的没有插过手!以上全都是npc的个鬼行为!

臣妾冤枉啊jdp

然而不管主神到底是不是无辜的,被当作猎物射靶的玩家确实是很想骂娘,这大殿的位置说大也大,但说小也小,一群惊慌失措的鬼侍四散逃开,空间一下子就变得逼仄了起来。

玩家们混在其中,却也难免有几个倒霉蛋会被流矢给射中。

“我靠!这箭上有毒!”

有人不幸被射中了手臂,拔下箭头后整个手都黑了,流下来的血液也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阴气。

“不行,这样躲不是办法,不然等那些鬼侍死完了咱们也活不了。”

“奶奶的!老子就没受过这样的气!当个龟孙伺候这些鬼玩意我也忍了,现在还得被他们拿来取乐,这副本到底讲不讲鬼权啊?”

“底层鬼的命也是命!兄弟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讲人话!”

“讲人话就是咱们把这群npc给剁了吧!!!”

正在嘻嘻哈哈射箭的鬼王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原本被他们当作猎物的‘鬼侍’会忽然反抗。

“你们——!”

“打得就是你这个老鳖孙!”

决定反抗之后,这些玩家也不再掩藏自己的身份了,他们掏出各式各样的道具和武器,五颜六色的光芒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大殿。

“”

“好像跟在看魔法片一样。”

裘音幽幽地吐槽了一声。

他和虞闻寒自始至终都没有掺和进这些鬼王的行动之中,此时眼下的混乱也并未能波及到他们俩。

有玩家倒是注意到了他们,但他还记得宴会刚开始时这位闻陵君一出手就制服了好几个鬼王,实力异常强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参与进来,可只要对方不动手,他们也没必要去再去招惹一个劲敌回来。

于是,躲在角落里的裘音和虞闻寒就这样成为了大殿内为数不多可以慢悠悠坐在原位上看好戏的人,啊不,是鬼之二。

然而他们这么悠哉清闲的模样也引来了一些鬼王的不满。

“闻陵君!你还坐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跟着我们一块杀了这些胆敢混进来的老鼠?!”

虞闻寒闻言,却连眼皮都没有抬,甚至都没有想过要编造个合适的借口,随随便便就用一句“夫人胆小,我需得在旁边保护着她。”把那个鬼给打发了。

而听到这话的鬼王气得差点没把血给呕出来,什么叫作夫人胆小,你需要待在旁边保护她?!这句话是你闻陵君的风格吗?!

他有理由怀疑虞闻寒这就是故意在敷衍他!

裘音怜悯地看了这鬼王一眼,心想道:傻孩子,他就是在敷衍你呀。

虞闻寒又不是真的鬼王,他怎么可能会帮这些鬼去对付玩家。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红衣掌事手里那朵能够消除罪孽的金莲。

彼时玩家们已经杀红了眼,但在最开始的热血上头过后,有些人的心思也慢慢转移到了金莲上。

“别忘记了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些大鬼,把金莲先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有个能召唤狼群的女玩家最先朝着红衣掌事的方向跑去。

其余玩家见状,也赶忙想办法脱身往那边赶。

红衣掌事眯起眼,他根本就不躲不避,手里的拂尘一抖,上面的白毛转瞬间就变成了一条条吐着信子的细蛇。

这些细蛇迎风而涨,脱落下来掉在地面上眨眼就成了几米高的大蛇。它们盘缠在一起,头挨着头,尾巴挨着尾巴,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黏在一块似的。

“咦!好恶心啊!”

“妈的主神又搞这种精神攻击!”

看着这一幕的玩家纷纷面露嫌弃,想到待会还要这坨恶心玩意打架,他们的脸上就恨不得戴起痛苦面具。

“去吧,杀了他们。”

红衣掌事看见玩家们这幅样子还以为是他养的小宠把这些人给震慑到了,他满意地甩了甩手里只剩下个杆子的拂尘,尖细的嗓音还透着一股得意。

“那么多的活人也该够陛下吃上一阵了,想必陛下一开心,兴许会把这朵金莲赠给我”

“可是,我的夫君也很想要这朵金莲呢。”

就在红衣掌事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就传来一道娇软的轻笑声。

他回过头,只见那位始终安安静静待在闻陵君身边的美人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见到他看过来,对方还举起袖子掩唇弯了弯眉眼。

美人一笑百媚生。

纵使红衣掌事并不能算是个健全的男鬼也忍不住为此心神恍惚了一瞬。

而等他清醒过来,一条漆黑的锁链已经无声无息地绞缠住了他的脖颈。

“你、你!”

红衣掌事自然不会认不出这是虞闻寒的武器,毕竟就在刚刚,闻陵君还用这条锁链打伤了好几个鬼王。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闻陵君会突然对他动手?!

“闻陵君你要造反吗?”

他拼命抓着脖颈上的链子,一双吊梢眼往后翻着,就像是死鱼在翻白眼一样,一点也看不出之前那股傲气凌人的模样。

虞闻寒再次收紧了锁链。

这会红衣掌事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啊啊啊地嘶哑着张大了嘴巴。

虞闻寒没有理会对方的这点挣扎,他上前走了几步,蹲下捡起那朵掉落在地的金莲。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时,一股危险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虞闻寒当机立断侧过身,刚好一只庞大的蛇头与他堪堪擦肩而过。

袭击他的鬼正是红衣掌事。

千钧一发之际,对方变成蛇从锁链的束缚中挣脱了出来。

他现在双眼都化作了蛇类的竖瞳,肩膀两侧更是各矗立着一只倒三角的蛇头,模样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虞闻寒却并没有被他这幅样貌给吓到,他冷着脸,漆黑的锁链再次朝着红衣掌事的方向袭了过去。

然而变成这鬼模样的红衣掌事似乎也有了蛇一般的柔软,他身体近乎扭成了麻花,几下就躲开了甩过来的锁链。

而那双腿也犹如灵活的蛇尾,在地面上蜿蜒蛇行,顷刻间就来到了虞闻寒的面前。

虞闻寒反应迅速地掏出了一把匕首,抬手就扎了一只蛇头的眼睛里。

红衣掌事似是感同身受地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的面目狰狞,看着虞闻寒的目光恨不得想要拔下对方的皮!

虞闻寒丝毫不受影响,转手又给另一只蛇头也扎上了一把匕首。

这下子也算是左右对齐了。

只有红衣掌事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是鬼皇帝身边最受宠的亲信,无论是生前生后都有着超然的地位,甚至那些鬼王都得来巴结他。

这还第一次,有鬼竟然敢打伤他!

不可饶恕!

他要闻陵君死!

怒火瞬间就充斥着红衣掌事的胸膛,他红着眼,身体周身的阴气暴涨,随即全都朝着虞闻寒压了下去。

能够在酆都作威作福了那么多年,红衣掌事的实力自然并不弱,全力一击的情况下就连虞闻寒也不得不先暂避锋芒。

“你去死吧!”

滚滚的黑雾中,一只枯瘦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它揪住了虞闻寒的衣领。

随即红衣掌事的头颅也从黑雾中探出。

看见被擒住的闻陵君,他脸上刚刚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他就看见了虞闻寒脖颈上的那朵牡丹花印记。

一瞬间,红衣掌事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住了。

牡丹花。

在整个酆都里面能够有资格用得起这纹样的有且只有一位。

——那就是贵为酆都之主的宁璋公主。

作为中宫皇后所生的帝女,宁璋公主生来便集万千荣宠于一身,而牡丹花象征高贵雍容,是名副其实的百花之王,在当时的太宗看来,唯有这样寓意极好的花朵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于是他下令全国上下只有宁璋公主才可以使用牡丹花图样的东西,直到宁璋公主进入到酆都,这个规定也伴随着宁璋公主日益壮大的权势而一直流传了下来。

因此,酆都的众鬼都知道,凡是打上了牡丹花印记的东西,那就意味着这样东西是宁璋公主看上了的。

而烙印在虞闻寒喉结下方的那朵牡丹花,几乎也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着大众,他是属于宁璋公主的。

见状,红衣掌事哪还敢继续朝着虞闻寒动手?

他不仅不能动手,还得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在刚才的战斗中不小心把对方给伤着了。

这小子还真是走运!

偏偏被公主给看上了。

虞闻寒不知道红衣掌事为什么忽然就停下来了,但他已经拿到了金莲,接下来该想的是要如何从这儿脱身。

想到这里,他上前几步,薄唇微微蠕动。

一个‘起’字落下,整个大殿的地面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嗡嗡——

地面震动,无数根粗壮的锁链从地底冲了出来。

在场的无论是玩家还是npc,这一刻都纷纷选择了主动停火来躲避这些突如其来的锁链。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锁链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专门就挑那些鬼王来揍。

这些鬼王彻底懵了,他们怀疑谁也没有怀疑过同为鬼王的闻陵君,自然也就没有想过要去防备后方。

而结果就是他们在前面打得正嗨,后头虞闻寒就猝不及防地将他们给背刺了。

被锁链刺穿身体的那一刻,炽麟君仍然还不敢相信地大声质问道:“闻陵君!你这是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杀鬼。”

虞闻寒嗓音淡淡地回了一声,无数根漆黑的锁链环绕在他的身后,而他穿着一身繁复庄重的玄色衮服,头戴冠冕,神情冷肃漠然,就像是从尸山血海的炼狱中走出来的杀神,那周身冰冷沉重的煞气让一众鬼王都下意识地感到心惊。

玩家们此时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搞蒙了。

“这是啥情况?npc自己内斗了?”

“好端端的,这剧情我咋就看不懂了呢?”

“靠!金莲在他手上我们接下来是抢还是不抢?”

“等等!你们不觉得他有点眼熟吗?!”

“诸位!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冷不丁的,忽然就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经他一说,其他人也慢慢察觉到不对劲了起来。

“我好像也猜出来了”

“啊这这要真是我们所想的那样,那我只能说牛逼!”

“恐怖如斯啊”

“什么跟什么?你们到底在说啥啊?”

就在一群人唏嘘感慨的时候,也有的玩家至今还满头雾水,不知道大家怎么就忽然变成了谜语人。

然后他就收获了一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笨啊!这闻陵君用的是拘魂链!咱们深渊之地就一个人用拘魂链是最有名的,你猜他是谁?!”

他是谁?

整个深渊之地都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榜一大神喜欢用的武器除了一把寒铁锻造的佩刀,就是这拘魂链了。

所以,这位闻陵君的真实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虞、虞神?!卧槽这可真够刺激的,玩家扮演npc,虞神这演技也太好了!”

“关键是那群鬼竟然也没有发觉不对,我感觉要不是虞神主动出手,估计我们大家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可闻陵君要是虞神扮的那他的夫人?”

“咦!楼上这么一说,事情好像忽然变得刺激了起来”

“难不成虞神继承了对方身份的同时把对方的老婆也给继承了?”

直播间的弹幕就这事引发了剧烈的讨论,只不过讨论的方向渐渐地就有些歪了。

虞闻寒并不知道他在玩家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快变成了强占人妻的曹贼,他看着这些人直愣愣地杵在哪里一动不动,忍不住拧着眉心冷声呵斥道:“不走?”

“哦哦走!马上走!”

玩家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会儿还处在这些鬼怪的老巢中,眼见那群鬼王暂时被锁链束缚着,都不需要虞闻寒再催,他们忙不迭就赶紧撒着丫子往外跑。

“吼——!!!”

正当玩家们跑出门外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震天响的怒吼声。

下一刻。

被虞闻寒用锁链破坏了个七七八八的宫殿瞬间在这巨大的声浪中倒塌了下来。

而在这漫天飞舞的尘屑中,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咚!咚!咚!”

肉山挪动的响声堪比重物锤击,一遍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不好!是那鬼皇帝追出来了!快跑!”

有玩家看见眼前影影绰绰的巨型影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大喊了一声。

听到这话的玩家立刻玩了命地往外跑,恨不得能赶紧多长出一对翅膀出来。

虞闻寒也混在人群之中,他回过头往废墟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找寻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但他知道对方不会有事。

这么想着,他按了按脖颈,指腹下的印记还在微微发烫。

而就在玩家们拼命逃窜的时候,在城主府的门口,他们遇见了另一波人。

狭路相逢,双方各自懵逼了一瞬,但都默契地选择先跑。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一直紧追着他们。

别看那鬼皇帝胖得跟个球一样,但跑起来的速度一点也不比他们差。

玩家们也不是没有想过用道具拦截住对方,然而无论是什么东西,似乎都不能对对方那一身肥厚的外表造成损伤。

“卧槽!他怎么还在追啊?!”

看着身后那道紧紧追随的庞大身影,跑在前头的玩家都有点崩溃了。

眼见一时半会还甩不掉对方,他们干脆开始苦中作乐地询问着一旁也在被追的难兄难弟。

“你们干了啥呀?”

“呃我们偷了点东西。”

“哦,那听着还好,不过我们也是就毁了这鬼皇帝的宴会以及不小心弄坏了他的宫殿而已。”

“”

听完彼此的理由,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

难怪这鬼皇帝一直死死跟着他们呢。

这又是偷人家东西又是破坏人家宴会的,最后完事了还把人家的家给炸了,这换作谁谁不生气?

陈翊也没想到会那么巧。

他们最开始跟着鬼皇帝的座驾一路尾随到了城主府,在这里为了躲避嗅觉灵敏的嗅奴,他们不得不东躲西藏,结果误打误撞走到了城主府的禁地。

看着门口无比森严的守卫,陈翊知道这里肯定有着副本关键的线索。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没有判断错。

因为就在里面,他们找到了被保护起来的金莲。

城主府后山一块沼泽里,都种植着大片大片的金莲。

陈翊他们只摘了一朵就引来了那些鬼兵。

不得已,他们只能先往外撤,随后就在城主府的门口碰见了虞闻寒等一行人。

出于谨慎,陈翊他们并没有跟其他人说后山种植着金莲的事情,而从宴会逃出来的人也丝毫没有打算告诉对方他们得到的线索。

两方人马虽然此刻一同逃着命,但彼此却又都在暗中小心提防着对方。

这会已经是深夜了。

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黑暗瞬间就将他们笼罩了起来。

而此时多数玩家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他们能够跑那么远都是肾上腺激素飘升的结果,但这样一直跑也不是个办法,鬼是不会感到疲惫的,他们就算跑到天亮都不一定能把那些鬼给甩开。

“不行,不能再跑下去了,得想办法拦住他们。”

陈翊的话获得了在场一致的认同。

他们实在是跑不下去了。

哪怕是虞闻寒也开始隐隐有些呼吸急促,一路上他还扔掉了沉重的外袍和头顶的冠冕,这会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衣,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穿衣风格也吸引了不少女玩家的注意。

尤其是那张没有佩戴着面具的脸,通过直播间,深渊之地这会遍地都是关于虞闻寒终于肯摘下面具的讨论。

然而在副本里,玩家们之间的气氛却是相当严肃。

毕竟他们可真的是在玩命。

决定不再跑之后,他们就开始想办法准备反击了。

只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还没能等到他们想出对策,街道上就突然升起了一阵浓雾。

类似的场景陈翊等人别提有多么熟悉了,他们刚刚就是这样遇到一队阴兵。

虞闻寒的神色也警惕了起来,而随着浓雾的扩散,他脖颈上的印记也越来越烫,像是下一刻就要燃烧一样。

忽然,他抬起头,目光径直地落在了前方。

茫茫肆虐的白雾中,一道若隐若现的烛火渐渐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

与此同时,一阵他们并不陌生的乐曲声也随之传了过来。

那是唢呐、锣鼓吹打出来的喜乐。

在众人的印象中,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出现在电视剧里亦或者是一些比较传统落后的村庄举办婚事时才会用到的。

然而此时出现在这里,配合着周围诡异的白雾,原本喜庆的音乐也变得有点说不出来的瘆人。

让人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为此,玩家们没敢轻举妄动,他们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浓雾,一个个手里都捏着保命的道具。

而那些追在他们身后的鬼魂不知为何也停了下来,这些鬼垂手伫立在道路的两旁,看着的眼神有恭敬也有丝丝的激动。

陈翊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着那些鬼魂的表现,他的心不由地沉了下去。

不出意外的话来的应该就是这个副本最终的boss了,不然这些鬼皇帝和鬼王也不会放着他们这群‘食物’不吃只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陈翊能想到的虞闻寒也能想到,但比起其他人,他身上还多了一枚正在发烫的印记。

摸了摸脖颈,虞闻寒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了浓雾的上面,他的目光幽深,似是要穿透这层层的雾气窥探见里面的东西。

或许是出于某种直觉,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裘音还不知道他这场婚礼的新郎官心里已经有了危机感,他正坐在跟楼房差不多宽敞的轿子里,身旁还有两个纸人做的童男童女在侍奉,日子别提过得有多么舒服了。

特权阶级就是好。

连系统都不得不承认这宁璋公主的生活可真是滋润。

这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延绵数十里都还一眼望不到头,古代大户人家那令人羡慕的十里红妆恐怕都比不上宁璋公主的这个排场。

毕竟作为酆都之主,宁璋公主缺什么都不可能会缺钱。

裘音也是第一次知道女子嫁人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情。

公主出降本来就比一般人都要繁琐复杂,尤其宁璋公主还备受皇室尊敬,她那老父亲在生前为了她做了很多打破规则的事情,又是准许上朝又是给封地给军队的,要不是碍于朝臣的压力,说不定最后连屁股底下的皇位都给了。

做公主做到宁璋公主这个份上的,也算是这世间独一份了。

而裘音这次采用的是宁璋公主生前最后一次出嫁时的规格,那会儿的宁璋公主手握军权,又是皇帝的亲姑姑,整个国家的大长公主,顶头的长辈又都已经去世,因此论起身份地位来,当时举国上下已经没有比她更尊贵的人了。

可以想象,这婚事排面必定是盛大无比的。

光是陪嫁的嫁妆都足足用了九千九百抬木箱才能完全装完,裘音还好奇地打开了其中一些看了一下,里面的珠宝黄金都是塞得满满当当的。

除了这些,宁璋公主的嫁妆里头还包含了各种名贵的玉器,奇珍异宝,甚至大到用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小到锅碗瓢盆都备得齐齐的。

裘音从宁璋公主的记忆里知晓,这些嫁妆都是她的老父亲在生前就为她提前准备好了的,里面囊括了人这一生生老病死所能用到的方方面面的东西,可以说在那个年代里,老皇帝是真的为了这个女儿费尽了苦心。

不过随着宁璋公主跑去转世投胎,如今这些东西又被她送给了裘音当‘嫁妆’。

而系统作为这场婚礼彻头彻尾的旁观者,它看着坐在轿子里一身凤冠霞帔的宿主,顿时不免也有了一些身为老父亲嫁女儿时的忧愁。

夜半子时,一天十二个时辰中的第一个时辰。

普通人家这会儿早已经安眠入睡了,但在酆都这片地下鬼域里,这个时刻正是鬼魂最为活跃的时候。

宽阔寂静的街道上,匆忙逃蹿到这里的玩家一个个屏气凝神,看着那茫茫的白雾中逐渐显现出了一道队伍的身影。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先映入他们的眼帘是身穿甲胄、骑着骏马的阴兵。

它们分列成两行,保持着整齐的队形,若是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它们的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就连马儿踩落到地的足音都是同一个频率。

这样肃穆严谨的队伍,偏偏却被它们胸前那朵鲜艳硕大的红花给冲淡了几分千军万马带来的压迫感。

当然这是裘音特别要求的。

他觉得这些阴兵都太严肃了,既然是今天是他‘出嫁’的好日子,那么就应该喜庆一点,可阴兵们不会哭也不会笑,他就干脆让这些阴兵都戴上大大的红花球,而这样一来,喜庆倒是喜庆了,就是把玩家们给看得整沉默了。

硬汉配红花,多少是有点恶趣味的。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他们可不敢真的出声。

这些阴兵一看就不好惹,甚至身上的气势给他们的感觉就跟刚刚宴会上的那些鬼王一样。

但赴宴的鬼王一共才几个?眼前的阴兵可是数都数不清。

等到玩家们腿都快蹲麻了,他们才终于看到了这支送亲队伍的主要部分。

衣着华丽的侍女们手持大红色的琉璃宫灯,莲步轻移,目不斜视地从玩家们的身边走过,而在她们的身后,还有着吹奏乐器的乐师、打扇举牌的侍人、撒着花瓣和糖的童子等等

他们每一个都穿着喜气洋洋的红衣,苍白的面容被涂抹上了一层层鲜艳的胭脂,眉眼弯弯的,似是开心地在为这场喜事笑着一样。

倘若这里不是埋藏着生死杀机的副本,眼前这些也不是吃人的鬼怪,乍一眼看见这样隆重热闹的送亲队伍,玩家们说不定还真能从中感受到点喜庆的氛围。

可看着这些脸上的笑容都像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npc,那惨白的面容和黑漆漆的眼瞳近乎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非人的身份。

有些见识广的,一眼就认出来这些都是纸人,还都是点了晴的纸人。

都说做纸人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点晴,不点晴的纸人再怎么像人也只是一张纸,但点了晴之后,这最后的一点差异就被抹除了,于是纸人也就‘活’过来了。

想到这里,而再看看面前的这些侍从侍女,玩家们不禁打心底的有些发寒。

其中一名童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玩家的注视,它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哥哥,吃糖吗?”

它张开嘴,露出了猩红的内里。

被盯上的玩家见状,哪敢开口说要啊,连忙把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

童子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它嘻嘻地笑着,一边笑一边把篮子里的金珠往外撒。

那可是真材实料的黄金啊!

就算在深渊之地里通用的货币并不是黄金,但多年的习惯在那里,玩家们看见金子被这样随手一把一把地抛在地上还是忍不住感到心痛。

然而等他们看见队伍最中间的那顶轿子之后,这点心痛顿时就被无法用言语能形容的震撼所取代了。

整个送亲队伍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喜轿了。

能让阴兵为之开道,纸人童子在左右侍奉的新娘子显然地位异常尊贵,可即便如此,玩家们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这场婚事的排场。

在这台喜轿面前,之前的阴兵纸人都不算什么了。

那是一架三十二抬的鸾凤车架,前后左右各有八名纸人轿夫抬着。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栋浮在了半空中的阁楼,且这个阁楼还是金子为顶玉为底,上面珠翠环绕,雕梁画栋,轿身上还绘有百鸟朝凤的图腾,那鸟儿身上的羽毛都是用宝石一点点镶嵌出来的,被周围的烛光一照,奢华绮丽,熠熠生辉。

当真是用无数锦绣金玉不计成本不计心力的堆砌才能打造出这样一顶世所罕见、巧夺天工的轿子出来。

简单点说就是做轿子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完全是艺术品了,别说是女玩家了,就算是那些对这些婚事不了解的男玩家都惊叹地瞪大了双眼,恨不得高呼一声富婆姐姐我可以!

抱着这样的心态,玩家对轿子里的新娘就更好奇了。

能够有资格乘坐这样一顶轿撵出嫁的新娘子得是一个怎么样尊贵的身份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们的心声,这顶鸾凤车轿最终缓缓停在了玩家们的面前。

透过层层垂下的纱幔,他们隐约能看见有道身影正坐在里面,只是影影绰绰的,有些看不太真切。

玩家们只听得轿撵里面忽然传来一声低哑酥软的轻笑。

再然后

跪坐在轿门附近的两个纸人侍女拨开了层层珠翠,露出了里面坐在轿中却手举着却扇的美人。

唢呐吹奏的喜悦刚好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华丽精美如宫殿的轿撵里,一袭红衣灼灼的美人比牡丹还要艳丽。

裘音主动把却扇放了下来。

今天说是他出嫁,但从这架势和排场来说,与其说是嫁,不如说更像是他去娶新郎官过门。

更何况以宁璋公主的身份,他根本没必要去遵从那些所谓的规矩。

——因为在酆都,他就是最大的规矩。

因此,需要由新郎来取下的却扇在他的手里就只是一把可以扇风的扇子。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扇面,潋滟的凤眸轻睨了外面的玩家一眼。

“请问,诸位有见过我的驸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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