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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在倪庚得了皇上的命令,准备出发往崔吉镇来的前一天,太后就皇上十年间,只得了一位公主为由,要求皇上立下旨意,若是他一直没有皇子,要立时王为唯一皇储。

这本不是什么事,若他真的无子,不用太后说,他自然会下这样的旨意。

知道母后过分疼爱阿弈,但皇上心里还是会不适与别扭,他不过盛年,才三十有一,母后是不是急了点儿。

但皇上至孝,不会说什么,反倒是阿弈替他鸣不平。临走时与太后起了争执,太后不知阿弈身上有任务,还以为他是因为这事心烦,离开皇宫散心去了。

太后派了很多人出来寻人,因任务没完成,皇上不能告诉太后阿弈的下落,直到阿弈传了消息回来,皇上才让人透露给了太后。

于是郡主打了头阵,太后思儿心切,又想到自己从来没与小儿子说过重话,为那日的争执感到后悔,这才等不及阿弈回宫,也追了过来。

皇上能怎么办呢,母后连宫里准备的寿诞都不顾地跑出宫去,他自然也随着母后与弟弟一并赶了过来。

皇上时王一行先去见了太后,圣上没有住在高府,去往了李大人安排的行宫。

皇上与太后这边安置好了,戚家这头,戚夫人与戚缓缓回到府中,戚夫人开始分析问题,并问戚缓缓有何打算。

戚缓缓好久没有说话,戚夫人与戚老爷紧张地看着她,也不敢催。

终于,宝贝女儿终于开口道:“他是时王,他不是沈弈,轮不到我有什么打算。先前不明白郡主为什么会在咱们这里住下,为什么会常跑高家,现在看来,郡主是来找未婚夫的。”

戚缓缓越说越小声:“他是有婚约,有妻子的,他是个骗子。”

听她这样说,戚老爷与戚夫人提着的心放下了大半,真怕她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跑去给人做妾。

戚老爷正要给予肯定,戚夫人正要安慰,就听“哇”地一声,他们的娇娇哭了出来,真是嚎天动地,声泪俱下。

戚缓缓小时候娇气的很,特别爱哭,大了后好了很多。此刻她的表现勾起了戚家二老远去的记忆,他们的娇娇就是这样一个,生气了,害怕了,疼了就会闹会哭的娇气包。

戚老爷戚夫人马上用小时候哄她的方法开始分别哄着,连二丫与小三子都被长姐的动静惊动了,跑过来查看情况。

戚缓缓的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叭叭往下掉,可心疼坏了她爹娘。

戚夫人搂着她:“不哭不哭了,还好咱们现在知道了,若是等来纳妾的文书那才要哭死了。”

戚缓缓顿了一下,紧接着“哇”得更厉害了,戚老爷埋怨夫人:“没发生的事,你说出来吓她干嘛。娇娇不哭了啊,明儿眼就肿了,嗓子就得哑了,为了个骗子不值当的。”

说完,戚老爷朝门外看了一眼,管家领会老爷的意思,出去驱散闲杂奴仆,帮着守门。

戚老爷后面说话的声音还是放小了,他怨归怨,骂归骂,但时王他们可得罪不起,隔墙有耳,万一传出去他骂时王是骗子,皇上与太后还不得剥了他的皮,灭了他的族。

戚缓缓有爹娘哄着,慢慢地,哭声小了下来。但见二丫过来冲她道:“阿姐,不哭啊,你哭成这样,心疼难受的只有咱们。”

小三子也跑过来,把手中的一团泥递给她:“给姐姐。”

这样温馨感人的时刻,戚缓缓不忘拿出手绢垫着,这才接过了小弟的好意。

被家人环绕,哄着劝着,戚缓缓的委屈不受控制地又涌了上来,她抱着妹妹,喃喃着:“二丫,”又抱着小三子,“小三子,”

又是一阵嘤嘤啼啼,哭哭唧唧。

哭累了,一家人达成了共识,找人与时王说清楚,他们戚家有祖训,男不做官,女不作妾,先前那一出是与沈公子发生的,要是知道是时王殿下,断不敢高攀,不知者不怪,祝时王殿下与郡主殿下百年好合。

说完这个,全家人送着戚缓缓回到自己的院子。

戚夫人望着关上的院门,问戚老爷:“这得多长时间才能走出来啊。”

戚老爷:“孩子第一次付出真心,正是情真意切,你浓我浓之时,可有得恢复了。”

戚夫人恨恨:“这些人惯会玩弄人心,就算是京都的贵人也不能这样啊。”

戚老爷让她小点儿声,然后自己压低声音道:“不管是顺手还是成心,都是人家动动手指的事,这事能按咱们设想的解决,就得知足。”

被戚老爷这一提醒,戚夫人担心道:“要是,那谁,不放手呢?”

戚老爷:“我忘与你说,应该不会,郡主与太后看上的是滕家女儿。”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戚夫人双手合十,虔诚地道。

戚缓缓一回到屋中,就朝床榻走去,栽在上面一动不动。别人不知道,扬青与呈黛却知道,她们姑娘可不止是被骗了感情。

二人不放心,围在床榻边。戚缓缓道:“出去吧,我想自己躺一会儿。”

待到屋里只剩下戚缓缓,她把脸埋在被子里重新哭了起来,这次是无声地,默默地流泪。

刚才在家人面前哭那一场,确实是因为伤心委屈,但也是怕他们担心。此刻,一人独处,与沈弈相处的点滴往事涌上心头,不解,不甘、悲愤、伤心……

为什么要骗她,若是不方便告诉她真实身份,面对她的追求不理她就好,明明她在试探后,不行就打算放弃的,是他接受了她的试探,明确了二人的关系。

戚缓缓自认,她追人时是特别认真特别热烈,但决没有不讲道理,“强买强卖”。为什么要被欺骗,受这种磨难。

戚缓缓边哭边一件件地捋,越捋越伤心,眼泪根本止不住,没办法她就是爱哭,此时无人,更是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情绪。

再次哭累之际,迷迷蒙蒙间,她忽然想到 ,郡主是知道沈弈身份的,那她为什么还要给沈弈下药,这根本说不通。那是时王啊,谁敢给他下药,就算有人敢,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允许。

戚缓缓想到此,一下子精神了,也忘了哭了。好,就算不是郡主,就算他的人不察他真的被人算计到,以时王的地位与本事,什么厉害的药解不了,需要她一个小镇姑娘来救场。

越想越不解,越想越心凉。

原本戚缓缓想着,眼不见为净,书信一封与沈弈说清楚就好,但现在她却想见一见他,亲口问问他,他拿她当什么,闲来的逗趣之物吗。

怎么可能做到挥一挥衣袖,云淡风清,她都要气死了难过死了,原来感情的伤这么苦。

戚缓缓就在这种煎熬中睡了过去,但天还没亮她就醒了,发现自己昨夜没有梳洗,衣服都没有换。她该是现在去洗去换的,但她没有,她提不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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