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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吊打

 

“你跟谁组队?”小弟子看了看她身边。

“我一人。”

“一人?!你当真不寻伴!这擂台赛高手云集可是很累人的…”小弟子正喋喋不休的劝这这个冰美人,身边的洛云岫突然开口。

“休憩室在西南方约0走四里便能到了。擂台赛将在两个时辰后开始,莫要迟了。”

京玶霁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冷漠的走了。

“这人好生无礼,师姐,为何?你不劝她组队啊。”

“组队啊…我若说出来她是什么修为,你定是要吃惊了。”

小弟子只算是普通的外门,修为自然算不上高,低修为的看不透高修为的,小弟子本来以为这nv人是个炼气的普通人,听洛云岫这么一说,立马有些惊讶。

“啊?”

洛云岫搁了笔,笔身轻触砚发出一声脆响。

“她可是金丹初期。”

小弟子惊讶的捂住了嘴:“啊?…!”小弟子下一秒就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洛云岫看着那nv人离去的背影,开了金眼,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啊,这普天之下,竟是又出了一个天才,不但天资卓越,悟x更是上品,若是在无人授教的情况下还能达到这种地步,只怕是玄灵的老家伙们就要坐不住了。

洛云岫叹了口气,继续誊录着名单。

“时辰已到!擂台赛正式!开始!”此时正值午后不过几刻,晴曛正扬,一个弟子拿了刻了蟠龙地铜盘,用着小锤,叮地一声,宣布开始。

台下的弟子们跃跃yu试。

一个壮汉子带领的队伍率先上场,那汉子竟是土灵根!另一人人倒是平庸了,只见那汉子上场去就从地理ch0u出一把土凝成的大盾,摆好了驾驶,等着下一组上台赛擂。

很快又有一个队伍上去了,那土灵根的汉子实力果真是强悍,大盾一挥,攻击便能轻松挡下洛云岫看着那汉子,默默的记下名字。

严垚。天灵根,不错。

想着她便坐在席上观赛,严垚果然守擂的轻松,简简单单的记下格挡,甚至都不需要队友出手,对面就认输了。

似乎场上无人再可跟这严垚一战了,洛云岫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nv声如她所愿的出现:“我来。”

说着,刚在誊录时看到的奇怪nv人走了上来。严垚是个糙汉子,见她只有一个人、不免开始打趣:“妹子,就你一个人啊,不会是来哥我这儿耍的吧,啧,妹子。你瞧你细皮nengr0u的,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打不打。”

叫京玶霁的nv人短促的开口。

“打。当然,但是哥也不欺负你,这样吧…”

“你在这儿选一位中意的人上去助你,公平公正的打,如何?”

席间的归真长老北斐自然是看得出这nv子的修为,不管她选谁,都是能随便胜利的,这严垚日后也是要收进门里的,总不好让他输得太难看。

因此他打断了严垚,建议道。

京玶霁在台下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视线,最终在洛云岫身上停下。

归真心里想:坏了,这nv娃真是会选。

半晌后,京玶霁只是淡漠的瞧了洛云岫几眼,便看着归真长老:“老先生,不必了,我自己一人足矣,若是不方便的话,便让我与这严垚兄来个一对一。”

北斐适才松了口气,顺了顺胡子,点头应下。

这下台上就只剩下严垚和京玶霁。

严垚笑着将手里的土盾重重的砸在擂台上,轰的一声响,北斐想:竟是个不错的外修,光看着手中品的法器,他便是赞赏了。这nv子与严垚实力差距太大,输是必输,如今成了这一对一,只怕nv子不要出手太过狠戾。

严垚作了个礼,又用右手捏起大盾,摆好姿势。京玶霁淡淡地点了点头,从腰间ch0u出佩剑,直直的抛出去,向着洛云岫的方向。

“麻烦裁判姑娘替玶霁保管一阵子这剑。”

洛云岫自是知晓,这nv子内外兼修,本就跨级nve渣,若是在使把剑,严垚那就是彻底被碾压。

她伸手接过剑,攥在右手。

“多谢,”京玶霁调了内息,也行了礼,“受教了。”

台下打着铜盘的弟子又敲了几下,伴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刚一落下,严垚就立马踏力冲向京玶霁,速度之快,难以反应。却只看见那白衣nv人脚步浮浮的几个闪身,轻快的擦过他的轨迹,然后一把闪身到他的身后,双手一抬,竟是在擂台台面上凝了一层冰。

严垚也来了兴趣,把大盾往地下一砸,随即就又从擂台上接连刺出几条岩块,直直向nv人砸去。

nv人不慌不忙的闪身躲过,一边躲一边仍还要躲避这严垚的攻势,二人速度之快,台下的其余修士竟是目瞪口呆。高修为的弟子们才看的出门道,这明面上的争斗是京玶霁被这严垚压制,处处受限,实则不然。京玶霁不发动攻势,只是频频躲避,看似严垚咬着她不放,实则这所有的局势都是她一人引领。

严垚下一步往哪去,出什么招。她京玶霁都知道,若是想还击,不过随便的事儿。

严垚的法器固然不错,但一味进攻,缺了些柔。又连着几个回合,仍旧是严垚发难,却都被京玶霁一一躲过,他毕竟还算是普通的修士,灵力早就被耗的枯竭。

这nv人,速度之快,像个滑泥鳅一般,严垚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服气的认输。

京玶霁倒是长身玉立、脸上看不出表情似的,也是弯腰作礼表达敬意。发丝都不曾乱了几分。

洛云岫道:“这一战,京玶霁胜。”

“虽说是我险胜,不过也算是有些不公平,严兄善攻,我善避,却又b严兄修炼的时日多了,灵气便也充裕些,若是二对二,我不一定能赢他。”

京玶霁一双眼睛淡淡地看着严垚,虽然冷淡,但还是客气有礼的说。

严垚也是服气了,两人又客套几句。

台下修士都知道,这两人定然是能进着玄灵宗了。

北斐唤了几个弟子招呼他们安顿两人,擂台赛便继续。洛云岫还得留守在此处,她捏着誊录的簿子,看着那厚厚一叠的单子,心叹:北翊可真是给自己找事。

又是两更后,擂台赛一日便闭了,须得取义的谬视,最后也是读不懂的。

繁繁简简,各有各的妙处。

她留心京玶霁的表情,话一落下,那人竟r0u眼可见的有些着急起来:“为何不?”

洛云岫又摆出温和的微笑:“我只是个普通的弟子,长老们这么安排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只需要顺从,就够了。”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后面两句话,想说,但喉间苦涩了一下。

京玶霁也不傻,她自然看得出来洛云岫并没有什么参加的心,虽然无奈但还是说:“你若是不愿,那我帮你去说便是了。”

话吐的太快,一时没忍住,京玶霁说完后才发现自己太莽撞。

刚认识几天,莫名其妙上人家门来,“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就开始质问人家,也不问清楚理由、就又要替人家做决定了。

她又想道歉,却听那人轻轻的笑起来:“姑娘有心了。”

憋了半天的道歉,京玶霁还是没蹦出来。

“我想你去。”

她又觉得这句话不妥贴了,却听洛云岫叹了口气。

“既然师妹你想我去,我便去吧。”

两个人靠得近些,洛云岫很快就闻到京玶霁身上透着一gu淡淡的冷香,似乎是木头的味道,却又淡淡地掺了些水,淡淡地,似乎氤在雾霭中一样。

待京玶霁回神,洛云岫才发现她盯着自己放在桌边的那颗之前捡到的兽齿出神。

“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那人很快回神,摇了摇头:“不必了。师姐,今日,打搅了。”

洛云岫只是摇了摇头:“未曾。九青山算是凉薄之地,我这么多年来除了g0ng南郁也未曾有人上门拜访。亲手炒的茶g0ng南郁又不ai喝,唯一喜茶的师傅又不常出关。今日你喝了,我倒是开心。味道可还合你心意?”

她随口调和了气氛。

“合,茶香浓郁,后甘无穷。先苦后甜,正是如此。”

洛云岫又温和的笑起来,从架台上拿下一个墨绿se的陶罐递给她:“赠你一些,若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送。”

“多谢。”

二人有并肩走到门口,洛云岫向后撤了一步,叮嘱道:“秋时已至,九青山背光,寒气要浓郁些,师妹记得多添些衣服。”

京玶霁点了点头,意为知晓,便推门离去。

回了屋,洛云岫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将自己面前那杯只喝了半盏的茶全数倒进茶盘,又看了看对面那杯空了的茶盏。

夜半。

g0ng南郁推开了门,就看见院子里的洛云岫早已恭候多时。看见她,g0ng南郁脸上又带上了些傲气。

“找我何事。”

“g0ng南郁。我还是要去的。”洛云岫上前来,脚步踩在未打扫的枫叶上噼里啪啦的响。

她一惊,有些欣喜地望着她:“你想开了?木头脑袋开花了。终于你那万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子终于g对了一件事儿……”

洛云岫不等g0ng南郁说完,打断她:“嗯,我需要你助我。”

她呼着g0ng南郁进屋去。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又走出来了:“谢谢你,g0ng南郁。”

“不必谢我,你早日想开,才是最好的回馈。”

她看着g0ng南郁,又想起京玶霁:两个人都是那么ai为别人着想,明明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到底是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京玶霁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突如其来的打扰和莫名其妙的话。甚至她们都没有见过面。

洛云岫又捏了捏尾指,轻声的放缓了脚步,收了些劲,避免在落叶上踩出太大的声响,慢慢的离开。

秋天到了,天气冷下来,手指就又要疼。偏偏疼起来还恼人得很,有时候竟是会影响了生活。

她一边捏,一边希望用这种方式缓解些疼痛。想必、明日要去找泗硫长老开些药回来。

天上的星又亮起来了,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情绪的北斗星,不知道在替何人指点迷津。

或许是失途的水手,又或许是迷惘的猎户。

g0ng南郁去寻了北道卢,回来后告诉她:“差不多稳了。但还是要看你表现。”

北道卢一辈三兄弟一家独大,但也只有北斐为人磊落坦荡谨慎些,北道卢也在落眼之难后猪油糊心一般似的,北翊就更不必说了。

她若是愿意去,就算g0ng南郁不说什么,自己糊弄几下也能够去,对北道卢来说,自己就如他手里的蚂蚁,也是呼之即来招之即去的没有脾气的仆人。

偏偏他又自负,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过几日就要去祭眼了,你最好表现一下。”

g0ng南郁眨了眨眼。

所谓祭眼,也是北道卢这群人模狗样的畜牲假情假意祭祀怀念她家人的日子。

“知晓了。”

又过了半月,京玶霁不来寻她。g0ng南郁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洛云岫除了有时温书,偶时入定。其余的日子也不出门,只是潜心照料后院的花草。

九青山是凉薄之地。

她换上了更厚重的衣服,弹墨深衣,袖子边覆上一层淡淡的金线。领口处绣了一层不厚的绒,穿着心安。

脸生的小弟子叩响了房门。

“洛师姐,后日宗门要去祭眼了,返璞长老让我来告诉您。”

“嗯。”她笑着应下。

时日到了,天放了晴,云淡淡地消散了,yan光能够从云层里清晰的照s下来。洛云岫身着黑衣,出了门,迎面碰上京玶霁。

“师姐好。”

这回倒是她先礼貌的招呼。

“好。师妹可是要下山,一起吧。”

说完二人默契的御起剑离开,因着九青山高而陡。高处不胜寒,又面y,纵使使了些灵气护着t,寒气却也是能席来。二人低着空飞行。

“茶很好喝。”

半晌,京玶霁默默吐出一句话来。

“师妹若是喜欢,我还炒了另一种。若是不介意,下次我给你把这两种都带来。”

“劳烦你了。”

“不曾。”

路程很短,不多时便下了山,北道卢,以及其他的弟子和长老都在山下等着了,一行人浩浩荡荡,排场好不宏伟。

大多都是外门弟子,也不曾关注这原集的往事。也怪,落眼的覆灭已经是久远的事了。

洛云岫收了剑落到地面上,向各位长老行了礼。

她偶然听到后头的几个外门弟子嘀咕:“这是做什么?排场这么大。”

“不知道。大概是有什么要事儿?”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摇起头来。待人都到齐了,北道卢便吩咐弟子们启程。从这儿到祭祀的山头,大概有六十里地,若是以普通的脚程来说,可是要赶不久的路。

清晨出的发,日落了也只是行了半程。从玄亭山集结,到祭祀的山头路上荆棘密布,山路崎岖,陡峭难行,少数山路倾角近了九十度。

弟子苦不堪言。

洛云岫淡淡地笑起来,一边捏着手边的岩石向上借力爬,一边暗暗嘲讽:北道卢做的这桩桩件件,好一个深情多义。表面功夫能弥补些什么,想来,还是贼人自己图个心安罢了。

“师姐小心。”

正想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清的nv声,她咋才发现落脚的土坑处竟是松动了一些,滑下去些土。

京玶霁在她身后,空出一只手来,许是怕她掉了,yu要伸手搀扶。

只是脸上,还是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

“多谢。我无碍,师妹也注意安全。”

她竟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毕竟也算是高修为的修士,怎会从这处落下去呢。

太多真心,看不透,也不想看。

很快又日落。三三两两的弟子生了火,拿着g粮歇起脚来,她已然辟谷,不必食些什么,但还是将身上带着的g粮分给那些弟子。

“洛师姐真好。”

她笑着站起身来,就看见g0ng南郁。

“喝酒吗。”

那人拿着个大葫芦,邀请她。

“你长点心吧,明日还要赶路。”

g0ng南郁颇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老古董,不与你说了,罢了。我自己一人独享。”

有些泥泞沾上了衣角边,洛云岫寻了处水源,擦洗起来。

“哦,师妹也在此处。”

她敏锐的感知有人在、又敏锐的闻到那gu冷香,心说自己和京玶霁相遇真是巧。

树后的身影闪了闪,最后晃了出来:“我只是想来此处静一静,莫名碰上了师姐。”

“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洛云岫搅了些水波,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又用手舀了一些淋在衣服上:“哪里,先来后到,倒是我扰了你的清静。”

月光普撒大地,皎洁无b,漆黑如墨的天空,因为枝桠低矮、竟是一览无余,洛云岫指了指天。

“你瞧,北斗星多么亮啊。”

京玶霁顺着她的手向上看去,又想下,瞥到她那双金se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闪着光,像金se的宝石一样。

晶莹,玓瓑,透着光,又折s,内部最亮、一颗金se的核,向外慢慢晕开,到了周围,逐渐变透。

沉默半晌,京玶霁突然冷不丁说话。

“师姐,你的眼睛,真漂亮。”

“嗯?”

洛云岫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转过头来。

“好看。”

她低着头,洛云岫于是看不见她任何表情。低着头只能看到地面,被月光的照s下,染上一层旖旎的紫se。

正想说什么,又听到京玶霁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又冒犯了,师姐切莫放在心上。”

说罢急忙离开。洛云岫望着远去的背影:京玶霁可真是个难懂的。

她用灵气蒸g了sh掉的衣服,然后走回去。

太yan升起之时,又要开始赶路。于是弟子们又有些不满的上路了。洛云岫想寻一寻京玶霁的影子,却只看到那人跟在队伍的末端。

到了地方。北道卢吩咐人将所带的供品,香等东西尽数拿出来。

弟子们才知道:原来是祭奠他人。

然而不免又产生了疑问:祭奠的是何人?

上了山,修整过的山路和台阶倒是好走了许多。来到山顶,弟子们就又见到了一地的墓碑。

严垚0上来,看见洛云岫,知道她是个脾气好的温和师姐,不免开口问:“师姐。这儿是祭奠的何人?”

他正问着,却突然瞧见洛师姐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什么。

又想出口询问,便听见身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严垚,董暮找你有事。”

严垚急忙给洛云岫陪了个不是,便匆匆离开。待他走了一会,便被人拉住,定睛一瞧,竟是京玶霁。

“诶,京姑娘?你刚说董……”

“他找你没事,我找你有事儿。”

严垚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就听京玶霁叹了口气:“莫要告诉别的弟子,这儿是祭奠落眼宗亡者的地方。”

他原本就是看见墓碑上的名字皆是“洛”姓,才想起问问洛云岫,听京玶霁一说,不免有些心慌:“啊?那……”

似乎猜到他所思所想,京玶霁嗯了一声。

严垚这才后知后觉:此处埋葬的都是洛师姐的族人。

更多的疑惑浮上心头,他正想问。

“莫要多问。”

京玶霁冷冷的打断,严垚不si心,又换了个话题:“诶,不过,京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我严垚不自夸也算是个跑江湖的……我竟都不知道……”

“……”京玶霁沉默了一瞬,最后张了张嘴巴,什么也没说出来。

正想着怎么解释,洛云岫便过来了:“严垚,你刚才是找我有事儿?不好意思、刚才可能因为最近染了些风寒,头有些昏沉……”

严垚急忙摆手:“没啦,就是想问问师姐有没有带火折子,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

“好。”

洛云岫又扬起温和的笑,然后便离开了。

“洛师姐可真是个可怜的人啊。”

严垚感慨似的摇了摇头:“美、强、惨。大抵说的就是如她一般的人吧。”

北道卢很快安顿好弟子,一身黑衣,深情的执了三炷香,似乎很沉痛的走到洛万鹏碑前,将香放好,北翊又拿来一罐酒,北道卢利索的将酒分成两盏,一杯自己一饮而尽。另一杯尽数洒在洛万鹏的碑前。

洛云岫看的讽刺。

一节一节的流程过下来,到了最后的环节,本该是g0ng南郁上场去读那假模假样的忠义诵。但现如今,g0ng南郁竟是因为醉酒被落下了。

北翊正着急呢,就突然听见洛云岫出声:“我来吧。”

北道卢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颇为玩味的朗声说:“还是云岫靠谱,若是你能行,那便更加好了。正好,让族人们都看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这便更能使他们在酒泉底下安心了。”

她没什么表情的走上前去,开始念起来。

“……落眼一族,为屠邪祟,忠肝义胆,竭诚尽节。前辈之楷模也……”

“现今,盛世太平,玄灵一宗,尽承其神,愿魑魅魍魉,再不祸害人间,也愿九泉之下,洛氏安息。”

她默默的念完,一直都能注意到北道卢投向她的眼光,竟是多了些赞许。

“洛氏遗孤,厚谢玄灵之恩,永生铭记。”

念罢,她转过身来,朝北道卢他们鞠了一躬。

看到厚重的墓碑上刻着的红se的字,再冷淡的心、也会刺痛。她看见了哥哥的墓碑,墓碑年久,有些地方竟是被风霜磨损了些,看得她好生心疼,但心也只是疼了,仅此而已。

下来的时候,洛云岫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碰到弟子与她攀谈,也是柔柔和和的笑着回答。

京玶霁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破碎的心再粘起来,便不再苛求原本那些人的情感。自然也不再那么易碎。

但我心疼你。

北道卢又吩咐弟子们把花和香放在其余的墓碑上。漫眼都是白se的花,香烟袅袅。洛云岫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京玶霁正望向她。

虽然不耐,但她还是回了一个微笑,又从几个小弟子手上结果一捧白花,走到一个墓碑前。红字残忍地写着三个字——洛成戚。

她的阿七,那个明媚的nv孩。

si之后尸骨无存,甚至只剩下衣冠冢。听打扫战场的那些人说,洛成戚是被邪兽给吞食了。邪兽的胃ye具有很强的毒x,能够腐化r0u和白骨。

她无法想象,她的阿七,葬身在丑陋怪物的胃里,漂亮的脸蛋慢慢腐烂,最后脸部的皮r0u全部融化,只剩下森森白骨。

好的人都si了,剩下的坏人苟活在人间。

她叹了口气,起身,又拿了一束花,跪在洛雨宁和洛母的墓前,虔诚的磕了三个头。照之前的流程做完以后、她又走向洛云泽的碑前,重复之前的流程。

其余的弟子们将之前纷纷洒在墓碑前,然后点燃火折子,将其燃起来。

火烧的很旺,不知哪处刮来的风,将焰火向南吹去。火舌窜的高了,似乎在诉说着不公,她仿佛看到好多亡魂嘶吼着,叫嚣着,要从墓碑里爬出来。

火焰烧灼的扭曲了空间,刺眼的烟很快熏得好多人留下了眼泪。纸钱慢慢萎缩,最终成了黑se的一团,灰烬轻轻的随着风飞起来。

飘向远方。

北道卢很快吩咐他们离开。弟子们似乎如释重负地一齐下山去了。它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似乎颇为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是往事了。不要总是活在过去。”

她笑着顺从的点了点头,便也迈开了步子下山去。

屈辱和隐忍算什么呢。自尊也不能拿来当饭吃。

下山又行了一会儿,几个时辰后、天se又暗了下来,一行人又坐下来歇息。

g0ng南郁这才抱着酒葫芦出现,看见洛云岫,很得意的靠着树:“虽然我是帮了你,但是呢,我可要被长老罚了。说吧,怎么补偿我一下子。”

她晃着葫芦,颇为期盼的看着她。

“我赠你一些茶吧。”

g0ng南郁立马皱起了眉头:“别,老古董。你要是送我些酒,我倒是更乐意,你有那酿酒的手艺,为什么就不去试一试啊……”

“不会,也不想试,”洛云岫摊开手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ai喝酒。你也少喝点吧。”

“喝酒误事。”

她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新炒的茶叶,不论你喜不喜欢。反正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还算是限量的,千金难求。送你,你也不亏。”

g0ng南郁这才哼哼了几声:“勉强收了。”

“好了。想必你这么久不出现,那群长老要担心你了,快去吧。”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g0ng南郁才离开。

回到玄灵宗,不出所料地,北道卢唤她去三堰山。到了地方,就看见那人笑眯眯的看着她。

“返璞长老好。”

似乎被她最近的顺从举动给讨好到,北道卢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急忙让她起身。

“云岫啊。我最近听g0ng南郁说你可是碰着了瓶颈?”

“回长老,确实。但并……”

“这哪是没事呢,你可是天才。是我们玄灵宗的第一号大师姐。”

她心里吐槽g0ng南郁撒的谎虽然不太真实,但也确实能够让北道卢信了。

金丹后期,对于常人确实是难在往上修习了。

“今年百宗节。可有考虑过参加?”北道卢一边眯着眼睛,一边打量着她的表情。

洛云岫笑着回答:“自然是听长老安排。”

“若是听我安排,那你便是要去了,”北道卢一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一边笑着打趣,“毕竟也是我们原集数一数二的天才。玄灵的门面。”

北道卢是绝对不会因为今天一点事儿就改变看法,除非是g0ng南郁又说了什么。

“恭敬不如从命。”洛云岫也不再推脱,微微俯首行了个礼,她本以为北道卢要趁机提什么条件时,竟出乎意料的没听到他任何要求,只是听到他似乎很怀念的说了一句话。

“若是洛雨宁看到她的nv儿现今如此出挑,只怕是,也安息了吧。”

她仍旧笑着转过身子来,露出同样很温和的笑容,应和道:“家父定是会多谢返璞长老予我的教导。”

说罢,她才离开。

又过了几个月,天气更冷了,入冬了。茶树是无法再种了。她闲的慌,又想起g0ng南郁ai喝酒,虽然不愿,但还是弄了些食材去酿酒了。

秋季炒的茶叶没剩多少了。

正在将处理好的食材打算放进大缸里的时候,素来清净的房子响起了清脆的门铃,是她前些日子用陶器制的,声音好听,放在内室也无大用,g脆放到门口作铃。

洛云岫洁了手,便去开门,看见来人是京玶霁。

“师妹来了。”

那人一边呼出白se的气,手里还拿着一件大衣。天冷下来,更衬得她雪白,玉琢似的脸更加淡且冷。

“洛云岫。”

京玶霁难得不唤她师姐,随后不再言语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大衣递给她。

“这是……?”洛云岫虽然0上去感受到的这触感就知是上好的裘皮,但还是要故作不知地问。

那人又呼出一口冷气,似乎并没有想进来的意愿,伫在门口:“裘皮大衣。天冷了,九青山背光面y,师姐多加些衣裳,免得感染了风寒。”

竟是将自己原来的话返还给自己,但不过她知道其实京玶霁送衣服,不是真的担心自己风寒,算是关心,一种心意罢了。

看着虽然冷,也不知道脑子里的所思所想,但行事作风,不让人讨厌。

见那人呼了不少冷气,她心知虽然京玶霁是混沌灵根,但冰灵根的属x最为强大,不免t寒,这会在外头衣衫单薄的站了会,就算身t不冷,但她倒还是不忍美人受冻。

洛云岫牵起她的手,0到了冰冷的肌肤,往自己这处引了些:“进来吧,里头烧了炉子,即便你不怕冷,我也是怜香惜玉的,看不得美人在外受那些风寒。”

京玶霁于是被牵进来,手被另外一只手捂着,手心相扣,像是煨了一个大暖炉。热量源源不断传递,竟是让她有些恍惚。

很快,一gu淡淡的酒的味道传过来。

“哦,天冷了,茶树种不了了,我便改酿酒了。”

京玶霁淡淡地开口:“洛……师姐……”

看出来,她更喜欢唤自己的名字:“唤我的本名吧。若是你喜欢,唤我的小字亦可——菀柳。”

京玶霁又是沉默了一会,才继续:“洛云岫,其实……”

“若你喜欢茶树,我能帮你……”

说的有些扭捏,不过心意还是很好的,洛云岫笑着坐到她的身边:“哦,师妹这么神通?”

“你不是知道我是混沌灵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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