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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贪恋爱意的菟丝花会杀了爱人求得满足吗

 

安绥的拇指在手机上敲了几下,静默几秒后,唇角突然弯起一个不深不浅的弧度。

即使闻不到信息素,也能感受到他周身升腾起的喜意。

他在高兴什么?

这样的困惑一直压在alpha的心底,直到抵达临曲大楼才被惊异冲散了些,在这种落后的地方一栋过于新式的大楼简直就像是浮在海上的岛屿,突兀又打眼。

会客室

alpha坐在沙发里,不自在的扯了扯领带,虽然对于下十区的混乱早有耳闻,但真正见识到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上十区的新闻里对于这片土地总是一语带过,将此处模糊成无人管理的法外地带。

“别担心,”安绥坐在他的对面,秾丽的面容在冷白的灯光下柔和了不少,“您的车已经送去维修了。”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

alpha配合的笑了笑,背部肌肉却始终保持绷紧状态,安绥现在手里没有枪,只是一个身形清瘦的beta,以alpha对于beta的体能压制,说不定能一招制敌。

他正胡思乱想着,相貌秾丽的青年上半身前倾,手掌压在了他的肩上,两人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

安绥微微偏过脸,细密的睫毛映着一层淡淡的影,这个距离对于beta来说堪称危险,他全然不在意,只压低声音问道:“您能做到守口如瓶吗?”

“什么?”alpha喉结动了动,面上露出茫然。

他的茫然被安绥尽收眼底,beta俯首逼近,近到alpha的信息素几乎能把他整个人裹进去。

“您…”

**

回忆突然在此处中断,外界的动静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alpha一回神就看到谢辽一拳砸在了季冕之的脸上,力道重得旁观者都觉得心惊肉跳。

“操!”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响起,季冕之也没想到谢辽敢直接对他动手,硬生生挨了一拳,他吐出一口血丝,接住了谢辽再次袭来的拳头。

“发生什么了,他们怎么打起来了?”黑发alpha惊疑不定的问。

“哥们儿,不知道的以为你刚才死了呢,”娄琛双眼不离两人,解释道:“季冕之说要让安绥喝了那瓶雷司令给他赔礼道歉,不喝这梁子就结下了。”

谢辽这个恋爱脑圣体还能让安绥受委屈?当场就给季冕之来了一拳。

“你**的疯了吧!”季冕之吃痛的捂住脸,一把甩开谢辽,他倒没觉得谢辽真对一个beta动了真心,只当这人是在借机报复。

安绥看着只觉得好笑。

挥挥拳头,吐口血沫也能算斗殴吗?

下十区的小孩子都不会玩这种温和的游戏。

谢辽还想动手,袖子突然被安绥拉住,青年仰头看着他,唇角漾着幸福的笑意:“你在维护我吗?”

爱人充满依赖的注视总是会让人情绪高涨,尤其是对于本性里就带着占有欲的alpha,一点火星就足以点燃一切。

在季冕之晦暗到发冷的视线中,谢辽旁若无人的俯身亲了亲安绥弯起的眼角,柔声道:“我在爱你。”

此话一出,安绥瞳孔颤了颤,五指收紧,将那块衣料捏得褶起,他弯下腰捡起一块碎玻璃塞进谢辽的掌心,轻轻笑起来。

“你要更爱我一点。”

只有拳头是不够的。

见点血吧。

疯子。

娄琛错愕的看着两人,手指快速敲击耳机呼唤萧念昀,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应。

你这个时候别沉默啊!

谢辽不会真的答应安绥无理的要求吧?

季冕之是第五区执政官独子,象征着新贵势力,谢辽则出生于第三区老门阀,本质上来说二人立场对立,发生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事。

但为了一个beta造成流血事件可就只能上娱乐版面了。

冷笑连连的季冕之也变了脸色。

他终于抛开了偏见,真真正正的看向那个被他定位成“用来当做幌子的情人”的青年。

安绥坐在沙发里,黑发柔顺的垂在颈侧,柔和的面部线条和清瘦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虽然疯了点,但他是个长相出色的beta也是不争的事实。

alpha撩开紫发,用手背蹭了蹭脸侧火辣辣的皮肉,谢辽居然真的迷恋上了一个beta,他扯了扯嘴角忍着痛意笑起来,眼底却是一片冷光。

这可是送上门的弱点。

他绝不能白挨一拳。

谢辽也愣了一下,手里的碎玻璃很结实,边缘凹凸不平,触感冷硬,这不是一件趁手的凶器,但足以划开alpha的皮肤。

打完那一拳之后谢辽就有些后悔了,季冕之的身份特殊,他不该在这种时候和他起冲突。

事后赔礼道歉免不了又是一堆麻烦事,要是传到父亲和董事会的那群老家伙耳朵里……

他本就因为之前深夜入院的新闻收到了许多来自长辈的“关心”。

父亲可是巴不得把他拉下来呢。

金发alpha搂住了爱人的肩,翠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他贴近安绥的耳畔轻声道:“安安,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等等,”谢辽亲了亲他的眼尾,安抚道:“等到年底就好,到时候我会让他跪在你面前道歉。”

四年一次的大选将在年底进行投票,上十区执政官面临重新洗牌,老门阀们却丝毫不受影响。

但季家主连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有可能升任第四区执政官。

谢辽的承诺毫无可信度。

安绥垂下眼,攥紧的手松开了些,睫毛投下的阴影遮盖了眼底的情绪。

拒绝。

爱人是不会拒绝你的请求的,除非他根本不爱你。

安绥全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一次拒绝就将对方的感情全盘否定。

见安绥没有反对,谢辽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相信爱人会体谅他的。

但不管安绥会不会体谅他,季冕之可不会给他面子。

alpha扯了扯嘴角,冷笑道:“谢辽,你在小情人面前出了风头,我的脸怎么赔?”

“赔什么赔,”娄琛适时的插了一句:“大家随便切磋而已,你不要玩不起。”

黑发alpha视线飘忽了一秒,在安绥身上停了停,也跟着附和:“是啊,季冕之,你别那么小气。”

哥们儿都是为你好,现在还是你和谢辽切磋,要是安绥亲自下场,你伤的就不止脸了。

季冕之被他们俩气笑了,合着挨打的不是他们呗。

娄琛就算了,他一向和谢辽走得近,温绛怎么也这么反常?

被季冕之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的温绛默默闭上了嘴。

哥们儿,你不懂。

出乎意料的,安绥没有因谢辽的话而展露出情绪,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季冕之,黑沉的眸子对着他缓缓弯起,像是沉进深海的月牙,虚幻而难以接近。

beta的声音没有oga那般柔软,清冽的音色压下了alpha心头的怒意。

“您想要什么赔偿?”

季冕之发誓,这是安绥进入包厢以后第二次认真看他,在此之前他的目光总是跟着谢辽走。

第一次是对他砸玻璃杯的时候。

季冕之屈起腿,哼笑一声:“那就要看你的…”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之间的关系。

金主?

“爱人。”安绥说。

季冕之立刻露出了反胃的表情,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说“爱”和说“买”没什么区别。

都是花钱的名头罢了。

“行,那就看你的爱人能付出什么了。”季冕之耸了耸肩,披在肩头的紫发因动作滑落。

说完他嫌弃的撇了撇嘴,又牵动了伤口,疼得吸了口气。

谢辽看着他们俩之间的互动,压下心底怪异的情绪,关切的说:“安安,你先和娄琛回去,我和季冕之单独谈谈。”

娄琛看戏的表情维持不住,他指了指自己:“我吗?”

不然呢?

谢辽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神色认真:“你帮我送安安回去,我不放心他。”

那你就放心我吗?

娄琛脏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最后翻了个白眼妥协了。

温绛和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眼,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

离开前,安绥回头看了眼季冕之。

他站在包厢外,高挑的身影即将在门后隐没,颀长的颈微微向后偏,光线在他的脸上游走,直到最后一丝缝隙闭合。

季冕之似乎看到他牵起唇角,与肤色格格不入的唇似乎凝聚了青年全身的血色。

这抹笑消逝的极快。

快到仿佛是他的臆想。

季冕之摸了摸发疼的脸,只觉得下面也硬得发疼。

操。

**

娄琛和安绥一左一右坐在后座,两人中间的距离足以塞下两个人高马大的alpha。

娄琛一手支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安绥的侧脸,迟疑的问道:“温绛怎么会替你说话?”

想起温绛全程反常的表现,娄琛质问的声音低了些:“你们认识?”

就像娄琛是谢辽一派的人一样,温绛虽然嘴上说着都是兄弟,私下却和和季冕之更加亲密些。

如果安绥早早和温绛有联系,娄琛就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安绥难道是季冕之派来的?不像啊。

季冕之从哪能找来这么漂亮的疯子?

娄琛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推了推他的肩,安绥没有回答,挺直的腰背渐渐蜷起。

“喂,安绥?”

怎么回事?

他是beta,没有信息素,娄琛不能通过信息素感知他的情绪,因此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安绥的不对劲。

娄琛皱了皱眉,按住了安绥的肩,将青年的身体掰了过来。

黑发被冷汗濡湿,贴在他的脸侧,漆黑的瞳孔先是缩小成针点般,几秒后再次扩大。

安绥脸上失去了表情,呼吸不畅,眼下晕开大片的红。

他的手不正常的颤抖着,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的抓住了娄琛的袖口。

娄琛怔了怔,随即露出惊异的神色。

谢辽的小情人要是死在他车上,谢辽还不得跟他拼命!

这就是谢辽说的戒断反应?太突然了吧!

要怎么做?

娄琛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性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安绥不但没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些。

没办法了。

他虚虚的抱住安绥,不让自己真的碰到青年,闭了闭眼,强忍着内心的抗拒,轻声说:“我爱你。”

卡带的声线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写满了不情愿,像是有一团火在舌面上滚动。

青年不断颤抖的身体骤然顿住,他像是一具僵硬的木偶,一寸寸抬起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娄琛。

瞳孔却在微微的颤动。

安绥的声音轻的不可思议,虚弱到似乎随时会被车窗外倾泻的月光烧死。

娄琛全神贯注的竖起耳朵,才从空气中捕捉到了四个字:“再说一遍。”

有效!

娄琛深吸一口气,视线的焦点从安绥身上移开,对着虚无的空气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话说多了,压在心头的不适感也逐渐散去,娄琛卡顿的嗓音变得流畅,像复读机般一遍遍重复。

这流畅又在漫长的时间过后重新走向沙哑。

他说到口干舌燥,说到声带嘶哑,说到将岩浆都咽进食道。

娄琛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喉间甚至升腾起了淡淡的血腥气。

在他血般的浇灌下,怀里僵硬的青年身体也缓缓软了下来,得到了爱的木偶蜕变成了人类,依赖的抱住了娄琛的脖子。

他将脸埋进了娄琛的颈窝,轻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三个月前,我第一次在谢辽面前发病…那时我的爱人还不是他。”

安绥被冷汗浸湿的发压住了娄琛皮下跳动的脉搏,让他感到微妙的窒息。

想起曾经被掐到昏迷入院的谢辽,娄琛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拉成弦的神经在断开的边缘游移。

什么意思?

谢辽插足了安绥和他的前任?

不是,哥们儿你恋爱脑就算了还知三当三?

太给我们上十区丢脸了!

吃到了惊天大瓜,娄琛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缠着条窥伺的毒蛇,视线毫无目的的乱飞。

安绥眯着眼注视娄琛颈侧爆起的青筋,粘稠的毒液匍匐在湿润的眼底。

他抬起眼,阴冷的声线似滑动的蛇尾:“为什么不说了?”

娄琛颤了一下,下意识的再次开口:“我爱…”

他及时刹住了嘴,理智回流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操,差点就被他带偏了。

娄琛安抚的拍了拍安绥的背,忍着喉咙里的疼意说:“安绥,你该下车了。”

这辆车已经在谢辽的庄园外停了近半个小时了,司机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没提醒以古怪姿势抱在一起的二人。

安绥幽幽的盯着他,并没有如娄琛所愿松开手臂,冷涩的瞳里透不进光。

娄琛同他对视了几秒,很快移开视线,声带刺痒:“我爱你,下车吧。”

安绥蓦地扯开唇,笑容明媚而热烈,月辉和星子亲吻他的面庞,旋进了衣领。

看着安绥被管家接进庄园,娄琛上半身一软,整个人脱离般靠进椅背里。

沉默的看着车顶两秒后,他用手背盖住上半张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完了,这下谢辽真的要跟他拼命了。

车身再次动了起来,合格的司机缄默不言。

而从谢辽和季冕之起冲突时就沉默至今的萧念昀突然开口了。

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我全都听见了。”

娄琛猛然从座椅上弹起来,按住耳机咬牙切齿的说:“那只是情况紧急,我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本就耗损过度的声带不堪重负。

细密的刺痛感沿着喉道爬行,蔓延进胸腔,扎进跳动的心脏,在皮肉里肆意生长。

娄琛捂住喉咙,咽了口干沫试图缓解疼痛,他不再说话,只有沉重又火热的呼吸在车厢中沸腾。

真的吗?我不信。

萧念昀静默了片刻,忽然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友人的私心。

“老实说,我之前就觉得你对他过于关注了,娄琛。”

第四区

庄园灯火通明,仆人们摆好餐碟后安静的退了出去。

管家有些意外谢辽居然没有陪在安绥身边,但他并没有多嘴,只是默默记下了安绥今天用过的食物,下次多做些。

整个庄园的仆人都是谢辽从第三区的谢家老宅调来的,知根知底,还是清一色的beta。

每个人来之前都签了一份合同,要求一切以安绥的意愿为第一。

用谢辽的话说:没有谁的命令可以越过安绥。

“管家先生,”安绥放下餐具,抬眸看向侍立在一边的男人,“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管家面无表情,恭谨的回答:“谢总的行踪我无权过问,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帮您联系柏秘书。”

安绥轻轻笑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仿佛是皮肤下暗流涌动的结果,不自然的牵动皮肉。

“不用了,帮我准备热水吧。”

之前长达半个小时的拥抱让安绥全身都浸满了娄琛的信息素,但凡管家不是个beta,今晚就能直接因为发现了主家的秘密辞职。

“是,安先生。”管家微微欠身,退开两步后转身离去。

暖黄色的灯光给桌上的餐食镀上了一层滤镜,瞧着秀色可餐,安绥却没什么食欲。

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想起了某个已经从他的生命里消失的男人。

苍白的手腕微微抬起,餐刀在盘子上划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刺耳的摩擦声尖锐而充满了冲击力。

“呲——”

手背上青筋显露,指节几乎捏的发白。

安绥低声笑起来,压在喉咙里的笑声像断片的留声机,他笑的浑身颤抖,半垂着的发丝被泪水黏在脸上。

神明护佑,就让他继续做个死人吧。

千万,千万不要活过来。

**

“玩笑话开得太过了吧,”谢辽翠色的瞳溢出冷光,“一拳就想换第四区码头免税权,你当我们谢家是做慈善的吗?”

季冕之耸了耸肩,“那这样,后天季家的货免检,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想要打开一扇窗,就要先把天花板掀了。

季冕之的目的毫不掩饰,谢辽思量了一番,无非又是什么走私货物,就算他派人卡住了,季冕之也有其他办法把东西运进第四区。

和只用过马路就能互相之间自由穿梭的中十区不同,上十区每个区的接壤处都有专人把守,想要跨区不但得给出身份证明,每次还要收高昂过路费。

非上十区人想要进入上十区的难度和偷渡也没什么两样。

“可以。”谢辽最终答应了下来。

“但是,”他话锋一转,“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能以任何理由找安安的麻烦。”

“嗤。”季冕之嗤笑出声。

“你真以为你那个小情人是什么香饽饽?上十区哪里没有美人,我犯得着专门找他麻烦?”

alpha拨了拨扎成低马尾的紫发,看着沉着脸的谢辽,嘲笑道:“天天臆想别人想抢你的小情人,谢辽,你不会是有绿帽癖吧?”

谢辽不语。

做过小三的人总是会以己度人。

想着安绥还在家等着他,谢辽没心情继续和季冕之掰扯他的性癖,拿起外套匆匆离开。

“喂,你**的真就被一个beta管着了啊?”季冕之还在笑,对着谢辽的背影叫道。

背靠着门抽烟的温绛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听了一耳朵,手里的烟抖了抖。

他问:“谢辽,你要回去了?”

“嗯。”

金发alpha冷淡的留下一个短促的音节。

温绛眨了眨眼,感觉到了谢辽不加掩饰的敌意,面色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woc,不是,哥们儿,你怎么连我也怀疑,我对安绥没那想法啊!

我哪敢啊!

季冕之也紧跟着走了出来,扫了眼温绛手里的烟:“这是什么牌子,我怎么没见过?”

温绛另一边的眼皮也抖了抖,解释道:“我去年不是被丢去中十区了吗?那里的烟抽起来还挺带劲。”

中十区?

和其他上十区居民一样,季冕之也不了解下十区,只当那里和中十区差不多。

顶多更穷点。

他扯了扯领带,意味不明的轻声道:“确实带劲。”

温绛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的超绝理解能力,哥们儿,你说的带劲指的是烟吗?

你别真给人戴绿帽啊。

“行了,我也走了,你们玩吧。”安绥不在,季冕之无趣的捂着脸从走廊另一侧离开。

温绛夹着烟左右看看,仰着脸吐出一口烟圈,帅气的五官蒙上一层沧桑。

忙,都忙,忙点好啊。

第四区,永南街

两辆豪车擦肩而过。

谢辽原本支着脸目光毫无焦点的看向窗外,半眯的眼突然睁大了些,喉间发出疑惑的闷声。

“嗯?”

他坐直身体,眸中惊疑不定,娄琛早就送安安回来了,怎么现在还在这?

发生了什么?

谢辽敲了敲手背,冷声道:“司机,接通庄园的电话。”

“你和谢辽十几年的兄弟,不能就为了一个小情人毁了吧。”

萧念昀劝说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娄琛仰着脑袋,疲惫的闭上眼。

好吧。

娄琛必须承认,他隐瞒了谢辽一件事。

嗯……也可能不止一件。

早在三个月前,谢辽第一次提起自己的真爱时,娄琛就出于警惕派人调查了安绥。

beta的情报太少了,身份信息一概不知,高昂的费用最后只得来了一张看不到脸的照片。

青年站在雨幕中,齐膝的黑色的风衣披在肩上,身长如玉,站姿挺拔。

谢辽安排的保镖围在他的身侧,其中一人为他举着黑伞,伞面挡住了beta的脸,只能看到白皙的脖颈和清瘦的身形。

他略微侧过身,似乎发觉了窥伺者,娄琛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和伞后的青年对视。

黑色的伞面下,那人说不定在笑。

于是想象力在此时活跃起来,他不受控制的开始幻想那个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面庞。

他的眉毛会是什么形状,眼睛会是什么颜色,他是厚唇还是薄唇?

这些疑问后来在谢辽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略长的黑发,上挑的桃花眼,鸦色的瞳,染霜的苍白肤色和常年笑着的唇,左耳嵌着一颗银色耳钉……

一张模糊的、清俊的脸拼拼凑凑,跃然纸上。

人的大脑会美化一切认为美好的事物。

得知谢辽入院的当晚,娄琛还在用笔墨勾勒安绥的面容。

好友的安危当然胜过了素未蒙面的青年。

娄琛连夜赶去医院,确认了谢辽没有生命安全只是昏迷后,他去看了眼同样躺进病房里的安绥。

推开门,娄琛有些紧张的屏住的呼吸,放轻脚步,走近病床,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昏睡的青年眉眼间萦绕着一股阴郁,浓密的睫似匍匐的黑蛇,在眼尾盘踞。

不像。

一点儿也不像。

画上的青年清俊出尘,清雅素净,远离世俗,不染尘埃。

躺在病床上的安绥则是病态、秾丽、甚至是非人的。

他的郁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糜烂到光是看一眼就让娄琛呼吸一滞。

beta没有信息素,娄琛却被呛了一口浓郁的香。

是幻觉,是错觉。

他落荒而逃。

而当谢辽醒来,娄琛得知指纹化验的结果是安绥时,失落就发酵成了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个貌美的疯子和他幻想中的清雅青年根本就是两个人。

他被谢辽单方面的陈述误导了。

不好说究竟是为了谢辽的伤势还是为了自己无人知晓的情感,天亮后,娄琛再次闯进了安绥的病房。

这次安绥醒了,多了点活气。

那天他究竟说了什么,娄琛不想回忆,他只记得自己放在口袋里的耳钉丢了,那是一开始给安绥准备的见面礼。

丢了耳钉,娄琛反而感到庆幸,他卑劣的心思本该随着消失的耳钉永远埋葬。

偏偏谢辽将东西送了回来,刚麻痹了些的心脏又一次“噗”的跳动了一下。

他咬牙切齿的把画撕了,照片却还安安稳稳的躺在他的书房里,相片上压着一个朴素的黑色耳钉盒。

欲盖弥彰一般。

完全不符合娄琛的一贯审美。

“娄琛?喂,娄琛?”萧念昀的声调拔高了些,“你在听吗?”

娄琛现在才猛然回神般道:“啊,在听。”

耳机里传来了淡淡的呼吸声,萧念昀沉默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你最好真的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大家都是兄弟,别闹得不体面。”

娄琛扯了扯嘴角,“你真的想多了,一开始明明是我在抱怨安绥,你还说他人挺好。”

“少给我转移话题,”萧念昀不接他的话茬,“你抱怨的明明是谢辽迷恋安绥。”

而不是安绥本身。

“娄琛,你想清楚,是兄弟重要还是…”

剩下的话娄琛听不到了,他摘下耳机扔出了车窗,白色的小玩意儿转瞬间被夜色吞噬,留不下半点痕迹。

窗户重新闭合,耳边的嗡鸣消失后,胸腔的鼓动声愈发清晰起来。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娄琛想。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气。

这兄弟好像也做不下去了。

beta没有信息素,娄琛确信这一点,所以萦绕在他颈侧的气味一定不是什么必须要洗去的“证据”。

对吧?

与此同时,特菲玛尔庄园

“谢总。”管家接通了电话。

“安安呢?”

“安先生刚用完晚餐,进了浴室,需要等安先生出来后让他给您回电吗?”

谢辽静默了片刻,“不用了,安安回来之后有什么异常吗?”

管家敛眉,“如果您指的是那些症状的话,并没有。”

他顿了顿,没有把丢失了一把餐刀的事告诉谢辽,为谢家服务的这段时间,他清楚的明白一件事——不该管的别管。

即使管家这么说,谢辽还是放不下疑心,不是他怀疑自己的好兄弟,实在是安绥的情况太过特殊。

他从不抗拒别人的示好,爱意是最好的敲门砖,越浓烈安绥越喜欢。

当初,谢辽也是用了些卑劣的手段才得到安绥的。

**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青年的身体,安绥垂着眼注视水幕中自己模糊的面容,幽幽的笑了起来。

“噗通!”

水花四溅。

被捆住手脚的男人沉进了河里,寒冷的液体钻进他的鼻腔,涌入喉,没过下半张脸。

恐惧在这张脸上爬行,他竭力挣扎,却挣不开牢牢捆紧的绳索,尖叫和粗喘从身体里迸发出来,向着岸上的青年求救。

“拉上来。”

安绥的唇角总是上扬着,像是用刀尖刻下的弧度,横亘在秾丽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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