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当铺·小美人
“旧的怎么接,新的就怎么接。”危漠崖想也不想道。
范宁榆面露难色,道:“可是旧镖局的规矩,不是楼主您自己受害了,又自己解决了的吗?按旧的接,恐怕不会有人敢来呀。”
“哼,就按旧的那套来,镖师酬金翻倍。”危漠崖冷笑一声,“这世间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等等楼主,您这跑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那范宁榆凑近了些,脑子里飞快将危漠崖的意图过了一遍,“就算我们能凑齐这翻倍之后的酬金,来招募到足以比肩旧镖局规模的新镖局,但白道会和朝廷那边,应该不会任由一个好不容易消掉的麻烦,又重新长出来吧?”
“扔给白道会一本五十年前的风月楼账本,想要多少钱换不来?”危漠崖又笑了,但这次是成竹在胸的喜悦。
“五十年前?那可大发了!”范宁榆一听瞪大了眼。
五十年前已是上一个年号的事情了,江湖之下与皇家之上,在五十年前免不了有许多现已被强行封尘的秘密,而风月楼即便当年只做成了一桩与天家有关的生意,便算是牵扯其中了。天下间的谜团永远是一个裹着另一个,一条牵扯着另一条,风月楼这样游走在黑白二道之间的歪帮邪派,五十年前的账本,谁知道又能搜刮出什么线索,暴露出什么内幕。风月楼若是愿意卖,不论多少钱白道会都给得起,毕竟最想封锁消息的,还是天下间最富贵的那一家,多少钱他们拿不出来呢?只要这钱到手,又卖了白道会一个人情,镖局便能重建,风月楼镖局一旦重新运转,江湖中那些滞塞着的肮脏生意,便又能流通起来,一切似乎又回到正轨了。
范宁榆想了想,仍是道:“可是,那可是五十年前啊……若真捅出些什么大秘密来,我们不也得跟着乱?”
危漠崖调皮地咬咬嘴角,一副奸商模样,小声道:“账本是我们的,我们不说,他们怎么知道里头多少真多少假。更何况,我们难道不是越乱越挣钱吗?”
那范宁榆却翻脸一副委屈模样,装作眼泪汪汪地的样子,手指戳着危漠崖的胸口,做作道:“可是天下间谁不知道,楼主您现在和白道会甄大侠才是最铁的铁兄弟。人家小榆都被楼主您忘了。您跟他关系这么好,肯定会给真账本的,哼,人家是楼主自己家里的人,人家不乐意!”
危漠崖见他这副装模作样的神态,大大翻了个白眼,道:“甄不移和我是铁,可他一个人又不是整个白道会。我们这边账本交出去,辨认真假是他白道会的责任,我哪里会管这么多?”
“可是……可是……”
那边范宁榆还在装着委屈,危漠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行了,别装了,这次又想要啥?别跟我说要钱!你若是还要钱,我就查账!”
危漠崖对范宁榆管帐这件事,一直都是只眼开只眼闭的,因此把这家伙养得是又肥又润,估计卧房里每一块地砖底下都埋着金。但大事上范宁榆是绝对靠谱的,他自己藏着私房钱也就是图个乐子,若是风月楼需要,那些钱肯定还是风月楼的。毕竟范宁榆已把危漠崖看作半个兄长,离了风月楼,他其实也无处可去。因此话说
到这份上,范宁榆自然是哄着危漠崖道:“不要钱不要钱。要人……”
范宁榆年纪比危漠崖要小上不少,稍加打扮便是一副俊俏的纨绔小公子模样,见着姑娘又舍得花钱,胭脂水粉,首饰发钗,前一句姐姐,后一句妹妹,竟然小小年纪便在情场里浪得无法无天了。
危漠崖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道:“你呀你,年纪比我小,玩过的女人怕是比你和我加起来的岁数都要多。说吧,又是哪个小红小翠啊?”
“我不要小红小翠,我就要云兄——”那范宁榆眼神缓缓扫过云淡,便被危漠崖瞬间如刀般的锐利眼光给扯过去了。他神色里威胁和蓄势待发之意满溢,范宁榆也不惧,顺口说了下去,“肚子里那个!”
一听这话,连万年坐如钟的云淡,都忍不住在椅子上轻微挪动了一下。
“你不是吧???”危漠崖顿时失了所有杀意,只难以置信地望着范宁榆,“这,这连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你就觊觎上了?”
范宁榆一脸不在乎道:“就凭楼主您的姿色,和云兄的姿色,肯定是个美人!我就要了!”
危漠崖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悲壮模样,满脸都写着真是无眼看,实在是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拽着云淡手臂,头也不回地往后院厢房走。身后仍是范宁榆调皮的喊声:“就这么说定了啊!搞定镖局和账本的事之后,我要小美人!”
回答他的是危漠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堆骰子,像暗器雨一样砸了他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