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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驕奢無德的長公主17

 

这日天朗气清,正是皇家猎场开始热闹的时候,这些门阀贵族子弟打扮得神采奕奕,彼此笑谈间又有几分隐约的争锋相对。

就这个场面来看,他们和后宫妃嬪争奇斗艳求得皇帝垂怜并无不同之处,只不过妃嬪得宠升位,男子得信获权。其中更有世家见后宫许久没有妃嬪晋位圣上也无子嗣,怀疑其好男风,特意挑选了族里长相姣好的子弟参加。

在听见马蹄伴随着宫铃声后,眾人侧目,同时在车架驶过时不约而同闭嘴,而江若离虽然没有让人停留,沉香木的味道却透出了马车在空气中隐约残留。

“四驾金络头,徽雕梨花舆,大俗大雅,长公主确是品味不俗。”见车架远了一人忍不住讚叹道,嫉妒半分不显,亦有同行友人附和。

在其中也有年轻男子偶尔点头应答,遮掩着对此言的不屑,圣上就对铺张浪费不喜,与长公主亲缘不深,这般作态可是树大招风。

树大招风的江若离则已经到达了大帐,太久没有野营,这条件倒是不错,她环顾了四周后便出了帐篷。

“这么急要去哪?”曲从溪刚安顿好便过来找人,他的营帐离这里有些距离,而且又对此次出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猎场动物比人更容易操纵,也更容易发生意外。

“去附近转转,你怎么走得那么快,大夫不是说还要小心么。”江若离迎了上去,阳光仿若给人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让她的语气忍不住软了些。

“无妨,只是不能陪你骑马,有些可惜,”曲从溪扫了一眼江若离身后的侍从,他伤势已经大好不会恶化,并不在意腿上少许不适,“西边的风景不错,不如同行。”

春天充满着生机,特别是大片大片的碧色草地,踩上去如同在松软得当的厚地毯行走,让人心情舒畅,风吹衣袖让同行人的衣衫彷彿交叠,更显亲密无间。

稍微看过了自然风景,就到了狩猎开啟的时间,集合人力的仪式盛大,萧渊也换上了云龙纹窄袖袍加上罩甲,扫视眾人的神情专注而沉稳,又比起端坐堂上增加了几分攻击性。

而还在观围席站立的江若离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已经分好队伍的世家子弟,倒是有少许失望,论身高长相他们平均水准不错,只是人一多又都遵循礼制打扮,没什么亮眼的。

伴随着激昂的鼓点乐声,萧渊从箭筒中抽出一箭,屏息拉开弓弦,随着羽箭破空声击中了旗杆上方的花球,宣告狩猎开始他扬鞭策马进入了林木之中,而那些想建功求赏的男子也各自上马散开,找寻自己的猎物。

江若离看着人都散了不免有些无聊,春猎有七天,今天主要是为了评定年轻一代的能力,她的骑装要等这一环节结束再穿了,现在只能喝着花茶坐在席上等着结束的号角。

她偏头看了眼只能站在台下的影一,那一身有些紧身的紫檀色劲装将他的身形腰线展露无疑,若他是武将出身,大概会是一员猛将。

“殿下要来一盘棋吗?”在从座的曲从溪悄然挪动了些许,身子微倾朝江若离轻声道。

“你衣服里看起来藏不住棋盘。”

“确实,只带了九连环,不过怕你觉得太过简单,”曲从溪眼角带着笑意,以指为笔以茶为墨,在案桌上画了起来,“只是围棋实在不便,下一盘连珠总是可以的。”

“连环?你把我当小孩吗?”江若离嘴上说着,还是一边在简易的水格子里划上了叉,真怀念现代的手机。

两个时辰后,萧渊的队伍首先归来,儘管已经放生了一些怀孕的母兽,但所猎亦是收穫丰厚,他拍了拍黑马的头,心情颇好,只是看到观礼台几乎快要贴在一起的人影,这好心情变得不太畅快,就算他不能为这不快找个正当的理由。

而已经发了半小时呆的江若离靠在曲从溪肩上,无意识捏着旁边人的手解闷,昭阳以前在这种场合都是翘首以盼父兄归来不觉漫长,换了她只觉得仪式枯燥。

“殿下可以起身了。”

曲从溪说着,同时刻意低着头避免他人的审视,面板骨骼可以透过易容暂时改变遮掩,声音也能透过训练偽装,可眼却不能,好在駙马本身就是习惯低头做小欺软怕事的人,他的举动也不算突兀。

在号角声响彻猎场之前,大部分的人都回到了场地中央,他们有的猎到了鹿,还有的打到了一隻熊,最悽惨的大约是仅有几隻杂色的兔子,而且兔子上还有猎犬的牙印。不管如何他们聚在一起显得热闹非凡,同时动物皮毛的腥臭味和血腥味也随之浓重,激发着危险的衝动。

等候清点所有人收穫的时间,萧渊卸下了手臂上的内护臂,状似随意地发问:“皇姐看好谁能夺得头筹?”

“没什么特别看好的人选,非要我猜,就带着绿色发带的那个。”江若离根本不记得这些人是哪家的,只指了一个装饰稍微显眼些的高个男子。

“中郎将家的,他准头是不错。”萧渊瞟了眼那人侍从正在整理的猎物,继续看向几步之距的江若离,试图从她漫不经心又有些疏离的礼貌中找出些许异样,而不是仿若从未有所逾越。

就在他想着是否该人走近些时,清点的人已经捧着名册上来了,这让萧渊得以情绪中暂时抽离,评估计量着哪些可以培养成更有用的工具。

露天的晚宴除了一些专门运到这里的食材,还有一部分适合剥皮食用的新鲜猎物,在户外夜风加篝火烛光的衬托下更加美味。

在宴席上对于名列前茅的数人,萧渊分别赏赐了物品加几个官职,不忘举杯肯定着其家族教导有方,席上当即有老臣掩面拭面连连感恩,比戏子的表演更真诚。

对于这样的场面萧渊并不意外,既不觉可笑也不觉可悲,只是扫视过好友宋照泉的席位,见他已然一副嗜酒如命藉此逃避领座人交谈的样子,想来要共饮交心已是不可。

而在热闹之中也有一席僻静,曲从溪不方便多言,又一次抢了墨娥的活,只专注着佈菜,就听见眾人的交谈主题转向了那些此次连名都排不上的人。

“没想到贾家的小儿子居然乱入灌丛,最晚才找回来。”

“是啊,还有这次赵家连一个拔尖的都没有,我记着早年间还不是如此。”

“”

而坐在上座的萧渊饮尽一杯,招来了侍从吩咐了件事,接着继续用餐,他对任何食物都没有偏好,而在眾人眼中这是上位者的喜怒难测。

篝火燃尽,宾主尽欢,曲从溪将多喝了两杯果酒的江若离送至大帐,回到自己的休息处就看见小廝和等候着的小黄门,地上堆叠的笼子里是数只小兽,客套了几句就说明了来意。

“这些都是圣上体恤駙马这几天无法上马狩猎,不能为长公主猎得一兽所赐。”说着那人用手示意着那有些闹哄哄的鸟兽,神态中带着隐约的高傲。

曲从溪不在意传话人的语气神态,乾脆恭敬地谢恩,礼数周到,任谁都不能挑出错来。待人走后他看着那些草食的困兽,只觉可笑,用这种方式作为羞辱和训诫对某些人也许管用,但绝对不包括自己。

不过从这种行径中他察觉到了其他东西,在宴席上萧渊一直没有提到公主,但中途江若离喜好的那道鹿肉羹用得差不多时,皇帝却出言让每席都多加了一份,想来不止是因鹿肉鲜美赏眾人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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