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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路圆满:“什么叫想方设法,弄坏东西就得赔偿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路圆满不想跟他多废话,说:“一个草垫子六十块,你入住的时候八成新,扣你三十块的押金。”

四号楼今天的租金涨了20块,从230涨到了250,押一付一,路圆满数出220块钱,又减去电费,正要递给租户,却听见租户说:

“什么破草垫子六十块,别人家都用海绵垫子!我看你们就是变着法从我们租户手里

抠钱,都这么有钱了还这样抠,家里的钱都是这么来的吧!”

路圆满嗤笑出声:“我们家的钱怎么来的用不着你操心,扣你三十押金不同意是吧,正好,我也不能白担了抠钱的名声。”路圆满将那卷钱放在自己口袋里。”

租户这才急了,就要扒拉路圆满的口袋,路圆满一把将他推开,手劲之大,把租户推一趔趄,险些摔倒。

“怎么着,还想动手?”路圆满冷冷看他,这个租户个子跟她差不多,细胳膊细腿的,路圆满有自信能打得过他,就是打不过,肯定也受不了欺负,只要在屋里吼一嗓子,就能有人跑来帮忙。

租户口气一下子就软了,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想动手,我就是想把钱拿回来。小房东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我就是不想让你扣我的钱。”

“你把垫子弄成这个德行,不可能不扣。”

租户:“那就扣三十,扣三十吧小房东,我们打工的赚点钱不容易,求求了!”

路圆满:“把这些干草清走,我给你。”

租户答应着,跑了好几趟,才算是把干草都清理出去。

路圆满将口袋里那团钱掏出来,递过去。

租户赶紧抢过来,好似唯恐路圆满再把钱要回去似的急匆匆跑走了。

这样的租户,路圆满每年都能碰上几个,损坏了物品,却不想赔偿。这个草垫子,但凡能整成个个儿,不像现在这样,是一根一根的干草,路圆满也不会让他赔偿。

瞧着只剩下了个光板的床,想着等下还是去买个海绵垫子好了,起码拿着轻省。

干草垫子隔湿防潮,比便宜的海绵垫子要好用得多,经济又结实,出租房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把草垫子糟践成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人对这个草垫子到底做了啥。

路圆满将房间打扫干净,走出楼门正见路培树和老梁朝着这边走过来。

“咦,你们怎么来了,有事?”路圆满有些意外地问。

路培树:“真巧,正好看见你了,大满,你们家是不是有个租户叫刘满成?”

路圆满:“是,是有叫刘满成的。”跟路培树对了下信息,确认两人说的就是同一个人。

“你们找他做什么?”

路培树:“有人报案,说他当街抢劫了五百块钱,还把人给打伤了,我们过来调查下情况。”

路圆满:“他抢劫?”路圆满瞪大眼睛,然后笑了起来,说:“他要是能干出抢劫的事儿,应该就不会跟我们家借钱,按月还钱了。”

路培树:“我们跟刘满成也还算熟,之前因为找孩子的事儿打过几次交道,我觉着他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只是,不能靠感觉断案,对方有人证,我们还是得把刘满成带回去详细调查。”

老梁插嘴道:“是啊,办案最忌讳带入个人主观的感情色彩,要讲证据。”

路圆满点点头,说:“刘满成白天都在上班,最近好像是在花园小区干装修,一般晚上7点左右会回来。哥,报案人说刘满成是哪天抢劫他的?”

路培树:“大前天,7月1号那天。”

路圆满点头,说:“昨天路培树去我家还钱时脸上带了伤,说是遇见两个男的抱着个孩子,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就跟上去了,那两个人是人贩子,心虚之下跟他打了起来,他说后来孩子的家长找过来,他趁人不注意就离开了。在他抢劫和见义勇为之间,我比较相信他是见义勇为的,他在我们家住了好几年,对他人性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些年帮着六七个家庭找到了孩子。”

老梁先开口说:“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对了,你说路培树昨天去你家还钱,还了多少钱?”

路圆满看了老梁一眼,说:“还了300,去年,他为了找孩子,跟我们家借了3千块,之后每月固定还300。他媳妇也从老家过来了,两个人赚钱,每个月还300,对他们来说也不算是难事儿。”

老梁:“可是他们还得租房,还有其他花销,两人都是干体力活的,恐怕赚的钱也不会太多。用抢劫的五百块还你们,倒也是正常的。”

路圆满跟老梁打过几次交道,都是跟在路培树身边,属于不拿主意,不怎么说话的,今天倒是话挺多了,而且话里话外都在说刘满成就是个抢劫犯。!

校庆

路圆满笑了下,说:“梁警官,这您就不了解行情了,刘满成是大工,是技术型的工人,一个月的最少能拿七八百的工资,再说,人家媳妇也能赚钱,一个月怎么也能赚个三百来块,两人加起来一千块钱以上。他刚找到孩子,媳妇也跟他和好了,正是重新燃起斗气,对未来冲满信心的时候,按照常理来说,他也不至于为了区区五百块冒那么大的风险,把自己送进去。”

老梁:“所以啊,这就是个节骨眼,孩子找到了,他想要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想找快速赚钱的方法,瞧瞧,动机也有了!这个抢劫犯没跑了。”

路圆满笑:“梁警官,您这是未审先判了啊,您连法官的职责都给兼任了。”

这句话中的讽刺意味太重。被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样呲哒,老梁下不来台,脸子拉下去,目光变冷,说:“你这小丫头,嘴皮子可真厉害!”

路培树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插话。

老梁因为没有晋升上去,这两天情绪一直都不太好,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再晋升不上去,以后再晋升的机会也不大,就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气不顺,瞧着谁都像是坏人。

要路培树说,老梁这样的晋升不上去才是公平的,要能力没能力,要担当没担当的,出工不出力,遇到点危险就往后缩,就仗着年龄大,从业时间长,大家都让着他,但论业务能力,所里这些同事们没一个看得上他。

这两天跟他搭档,路培树没少听他抱怨,说那些晋升上去同事的坏话,说这个爱拍马屁,那个爱表现,这个家里有背景,那个是军转干部,有领导给撑腰。总之,升上去的没一个是好的,都是歪门邪道上去的,只有他是怀才不遇,一心干工作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

路培树也不知道老梁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头虚不虚,反正他听着都觉尴尬。

对于刘满成这事,在所里接到报案时,他和老梁就产生了分歧,但他和路圆满性格不一样,做惯了群众工作,性格没那么有棱角,圆滑、内敛,学会了妥协、接受,即便是和同事有分歧,也不会针尖对麦芒。表述一下自己的意思,对方听就听,不听就算,不会过分执着。

即便是对老梁有不满,也不会直接表露出来,这会儿老梁的

言论引起路圆满不满,被她给挤兑了,路培树还觉得挺过瘾的,心里头是希望路圆满这个嘴巴不饶人的多说老梁几句,但事实上,他这个两边都认识的必须充当调和者的角色。

他带着微笑地训着路圆满:“怎么跟梁警官说句话呢,没大没小的!”又拍拍老梁的肩膀说:“老梁,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小孩子懂什么?这丫头从小说话就冲,能被她噎死,你别往心里去。”

老梁想着就坡骑驴,但还是不甘心被个小丫头讽刺,说:“你们家这个小妹妹啊,这么冲的脾气,这将来能嫁出去吗!”

路培树给路圆满挤眼睛,示意她不要再言语了,心中却说,看来这个老梁记性也不好了,自己在办公室里说过路圆满订婚,订婚对象是华清大学毕业的,在西关村开公司的事儿,记得当时老梁还跟着讨论来着,这会儿却说人家嫁不出去,不是拿自己的巴掌打自己的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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