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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一时间只剩下段禛和夏莳锦两两隔窗相望,夏莳锦迟钝地发出一声:“哦”。

段禛唇畔淡出温软的笑意:“多穿些。”便转身走去门前等她。

水翠这里早已为夏莳锦准备好了轻裘,给她披上身,又匆匆通了几下先前躺乱的发。

眼下段禛就在门外等,夏莳锦自是没有时间再去梳妆,只得如此披散着长发出了门。抬眼便与段禛的目光触上,他面上笑意未减,抬手去握她的手。

起初夏莳锦以为他是想牵自己的手,面上还有些泛赧,等一个暖烘烘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八角的黄铜暖手炉,这才明白段禛竟是准备得如此充分。

“给了我,你不冷么?”她微抬着目光,认真问段禛。

段禛也未答她,只是将手抬高,摸了摸她的右脸颊,显然是在告诉她:瞧,他的掌心有多热。

夏莳锦才憋回去的赧色,顿时又蔓上了耳根儿,染红了一片,也将头低了下去。

多日不见,她也说不清这是生分了,还是某种异样的情愫在作祟,令她一见段禛就有些脸红心跳,仿佛又回到了初识之时。

只是那时她是被他吓的,如今却是大不相同了。

外间雪已停了多时,可风里杂糅着雪末子,扑到脸上泛着丝丝寒意,夏莳锦裹着轻裘,身上倒是不觉得冷。段禛转头见她才站了一会儿便脸颊泛红,一时也分不清她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被他牵着一只手有些害羞,便干脆拉她进了亭中,又吩咐水翠煮了一壶姜茶来暖身。

两人就这么坐在铺着厚厚棉垫的石墩子上,手里抱着热腾腾的姜茶,赏着院中的雪景。

“母后说大婚之前你我不宜见面,故而这些日子我便没来找你。”段禛缓缓开了口,清浅温雅的声音穿透这雪夜,带来一丝暖意。

“那你今晚为何还是来了?”夏莳锦转头看向他,悠悠问道。

段禛也侧过脸来同她对视,俊目澈爽,透着诚挚:“今冬的第一场雪,若不来陪你一起看,便会成为心中的憾事。”

夏莳锦不由弯了弯唇角,略微向外倾了倾身,信手在美人靠上一扫,便掬起了一小捧雪,眼中流光莹动:“雪可不是拿来看的。”

段禛这厢还没琢磨出她话中的意思,就见她突然将手一扬,那捧雪便兜头降在了他的身上!

“是拿来打的!”夏莳锦狡黠一笑,心虚地起身与段禛拉开了些许距离,防着他的反击。

原本段禛只是想陪她来看看雪说说话,可小娘子的好兴致倒给了他个猝不及防,刚刚那一下虽是出乎意料,他却也不是躲不开,可他偏偏就要生受着。

之后便将素日里的沉稳抛开,抓起雪来同夏莳锦打作一团。

夏莳锦招招都是用了力道,又将雪球团得紧实,段禛偏偏还不肯躲,一下下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挨到身上。

然而等他反击之时,却是手下留情了,那雪松松一团便扔出去,砸在夏莳锦的身上也不疼,瞬间散成雪末子,只是一阵冰凉。

报复

两人在院中玩雪打闹, 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动静,屋里水翠跟着傻笑,四个武婢也不时被逗笑。

“来侯府之前, 就是打死我也不敢想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太子,也有这样浪漫贪玩的一面!”这名武婢的话音才落, 身边三人便跟着点头, 显然说进了她三人的心里。

水翠笑得更开了, 莫名得意道:“太子殿下不是没有暖人的一面儿, 只是那一面儿只对着咱家小娘子罢了!”

几个丫鬟说话间, 忽见外间的打闹停了,不由跟着一怔。

原来是方才一个雪球砸到了夏莳锦的右臂上,雪球算不上硬, 段禛的力道也算不上大, 可偏偏她的胳膊昨日刚受了伤,稍稍一点擦碰就觉得疼,是故夏莳锦第一时间便停了打闹, 下意识去揉那处。

见状段禛也连忙上前,紧张的握住她的腕子:“怎么了, 是我刚刚用狠了力气?”

“没有没有,不关你的事。”夏莳锦赶忙解释。

这话更叫段禛疑惑了:“不关我事,那是如何伤的?”

“是昨夜里没掌灯,我起来喝水时撞了下。”她倒不是想保护贺良卿, 而是不想再给段禛添烦恼而已。

毕竟段禛快成为她的夫君了, 她自要事事为他着想一些,他之前曾说过, 贺良卿如今正得圣宠,百姓也感恩于他, 既然眼下还不是能动他的时候,又何必让段禛知道此事徒增烦恼。

段禛脸上肃然了一刻,很快便破开笑容摸摸夏莳锦的头:“不打雪仗了,回屋我给你上药。”

夏莳锦揉着胳膊的手一顿,为难地看着他:“不必如此小题大作,况且……况且你如今不便进我的闺房。”说着,她便将头低了下去,有些羞赧,毕竟能让男子哪怕是未婚夫婿进自己的小院,这已是有违闺礼了。

段禛不想令她为难,却也有自己的坚持:“那就叫水翠将药拿出来,我在亭子里帮你上。”

“真的不用!”

夏莳锦的声音还没落地,屋内一个讨巧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奴婢这就去拿!”

夏莳锦怔然地回头瞧着屋里,几个叛徒已经兴兴头头地去翻箱倒柜了。不一时,水翠便端着一个托盏出来,其上摆着擦洗的干净帕子和水,还有按揉的药油,以及最后包扎用的干净棉纱。

夏莳锦有些恼的瞪着她,自己这还没嫁过去呢,下面人就开始听段禛的话了,等她日后入了东宫,这些可不得都成了段禛盯着自己的小细作?

可这些不满她不便说出口来,毕竟当着段禛的面儿,她如何说什么嫁不嫁。

水翠自觉心虚,全程未敢抬发,将托盏放到石案上便想溜之大吉,倒是段禛唤住了她:“等下。”

水翠驻足,微微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未来的姑爷,就见他大方的掏出一个银锭子,当着夏莳锦的面儿赏给了水翠。

夏莳锦都要看傻了,愤懑的目光从水翠身上移到段禛的身上,终于沉默不了了:“你这是当着我的面,收买我的人?”

水翠噙着笑,领了赏银行了礼立马退下,留下段禛独自承受夏莳锦的嗔怒。不过段禛根本有恃无恐,将夏莳锦轻轻一扯,扯入自己的怀中,再将身上宽大的大氅盖住她,两个人的身体便都在那件大氅里面了。

方才还在嗔怪的夏莳锦被他这样一搂,当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团热雾袭到她的耳畔:“刚刚玩雪,冷不冷?”

冷是冷的,不过她还是摇摇头,若说冷,只怕他要抱着她没完没了了。

段禛搂了她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右侧袖子往上撩起,露出一小片红肿来。这种伤若在男儿身上自然算不得什么,可落肌肤如玉的小娘子身上,就显得有些怵目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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