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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霞云与不见的人

 

入夜,月亮皎洁的光芒被大片大片的乌云遮住,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徐携希坐在床上,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坠,她终于压制不住丹田中乱窜的灵气,睁开眼睛,血一点点从半闭的嘴角溢出,洒在衣服上,和之前的混在一块。

感受着刚刚好不容易汇入身体的灵气又从四肢百骸逸散出来,她心乱如麻,却在枯坐一会儿后又继续着这如同自虐般的举动。

距她穿越过来已有三月之久了,自从那次两人坦白后,焮英的好感度就在稳定地上涨着,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不久她就能完成任务,脱离这噩梦般的世界了,这样看似乎还算不错?如果忽略掉她不得不一次次听着焮英受辱,拳头握紧又松开后,看着自己低得可悲的修为捂上耳朵,灰溜溜地走开,又在那些人走之后不得不亲眼见证她的惨状,安慰的话说了无数遍,却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在师尊面前维持积极又阳光的样子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本就在修行方面毫无天分的身体,在上次透支灵力之后更是虚弱,进展缓慢的同时还经常倒退,她用舌尖抵住上颚,喉口已甜得发紧。

她不能放弃的,师尊在等她,师尊需要她,她天分不行,那就靠加倍努力去添,终有一天…

眼前渐渐发黑,她又呕出一口炙热的血。

她不知道,愈是着急,进展就愈慢,心里的爱恨愈强烈,修为倒退的概率就会愈大——哦,既使她知道,她也做不出什么改变的。

况且,就算她以正常人的速度修炼又如何呢?滴水石穿不是假话,可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剧情会给她时间提升实力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穿越来第六个月,第三位男主——宗主,出关了。该说他精虫上脑还是情意深厚呢?他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焮英。

对这件事浑然不觉的徐携希还在焮英房间里,纤瘦的手指尝试好几次,才分出一股头发——不是不熟练,只是手太抖了。她两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眼下的青黑要用厚厚的一层脂粉才能盖住,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明媚,一边给焮英编头发,一边柔声叙说着她最近所见的那些山水风景。

天可怜见,她整天闷在屋里修炼,哪有空去看什么风景?她所说的,不过是按照记忆中的画面编造,再适时加入些想象,只为转移煅英注意力,让她开心开心罢了。她的语言很匮乏,可是焮英听得很高兴,她嘴角噙着笑,攥着徐携希的衣角让她继续讲。

可是,连这点小小的快乐,也有人要来打扰:强横的威压从背后涌过来,徐携希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回头都不能了。

来人的眼神略过她,直直落在焮英身上,原本还抱有幻想,想着宗主可能是个正人君子的焮英,在见到他的眼神后,默默垂下头。

那眼神她见过的,在她大徒弟眸中见过,二徒弟眸中见过,那天围着她的弟子眸中都闪着这样恶心的,贪婪的光芒,那不是人看着另一个人的眼神,而是狗看着一块鲜肉的眼神。

他似乎是故意的,又像是忘了屋里还有这样一个人一样,自顾自地把焮英压倒在床上,当着徐携希的面。

世界在她脑中旋转起来,她无能为力,在强横的威压下,如同一具死尸一样跪在床边,连闭眼不看,捂耳不听的选择也没有。

这个世界上,哪有神仙啊!就算是修仙世界,就算她拼命地祈祷,也不见有一个所谓的神仙,所谓的正人君子过来帮助。早上强逼着自己吃下去的早饭在胃里翻涌上来,填满了整个口腔,将整条食道烧得火辣辣的痛,她眼里有泪滚出来,将那层厚重的胭脂洗去两条,露出她费尽心思挡住的黑眼圈,滑稽得像个跳梁小丑。

焮英低头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张脸,她死死咬住唇,命令自己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徐携希,她不敢想象这个一边喊着她师妹,一边做着腌臜事的畜生知道她不专心后,会怎样对待徐携希,她的吼叫,被当作甜腻的叫春,她的哭泣,被当作对快感的表达。

她们当然想要反抗,但,反抗得了吗?

这场强奸一直持续到天边大亮,宗主不舍地吻吻焮英带泪的眼角,就穿好衣服离开了,连片衣角也没弄脏,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焮英颤巍巍地爬到床边,那只如同玉雕的手布满红痕,向徐携希伸出来又惶恐地收回去。

焮英用力地在被褥上擦净了手上的脏污,随后才敢再伸出手——她甚至不确定徐携希会不会再愿意抓住她的手,即使她不抓住,焮英也能理解的。

房间里静下来,系统在她脑中的提示音是徐携希能听到的唯一的声响,她还直僵僵地跪在那里,脑子运转了好久,才弄明白系统在说什么,它说:

“检测到宿主精神状态不佳,将在十秒后强制遣返……”

但是,她拒绝了。

她那被胃酸腐蚀的声带,发出了比死人还要暗哑的声音:“不……”

像是之前无数次她做的一样,她紧紧地,紧紧地扣住了那只布满伤痕的手。

系统停止了遣返进程,它不理解,为什么宿主刚刚还岌岌可危的精神值,陡然上涨了一大截。

它看着她一如既往地收拾好残局,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吻焮英的额头,在回到屋里之后,沉默了好久好久。

系统心里甚至浮现出一个想法,也许它应该再帮她一回?它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这是在设定以外的事,这不符合它被授予的“职责”,它应该只需要给宿主提供必要信息,以及在合适时间让她脱离世界而已啊。

可是,它做不到置之事外了,它观察了宿主的行为那么久,冰冷的数据库里,多出了什么炙热的东西,一下下跳动着——那是一颗心,一颗本不该存在的心。

系统想,它不在乎了,只要宿主开口,它什么帮助都可以给的,哪怕是立刻把四个男主抹消掉都成的。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平静地,向系统要了这个世界的原始剧情,随后佝偻着身子,缩在床上在脑海里逐字逐句地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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