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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一直都想着那个人。每一次碰上他,我都会想一想他,而今晚,我想得更多。他究竟是谁?他长得那么特别,我留意到他一点也不出奇,但我这种女孩子,干吗他会用那种眼神留意我?不知不觉地,嘴角也就泛起了笑意,并且是甜蜜香艳的那种。我不会否认,我渴望再看见他。我希望认识他,知道他多一点。舞会后,日子似是照常地过。kelv照样约会我,心情好时我会应约,但不知怎地,见着他时没有任何兴奋。从前,每次与简文瀚约会我都由心里开心出来的。某一天,我的上司对我说,有一个家族投资项目,客户指定要我负责,但客户的资料却很不详尽,上司说,这户富豪人家很低调。三天后,我们与这家族的代表会面,地点是家族的三公子开设的建筑师楼中。带备了一切文件与计划书,我与我的上司到达指定地址。在接待室中无意间我翻阅他们公司的资料,赫然发现,资料照片中的人,竟然就是长头发先生。资料上说,他是这间建筑师楼的创办人,并且拥有几间上市公司的股份。我把资料放在膝盖上。双眼放光。是巧合,抑或女秘书把我们领进会议室。不久,两个男人走进来,身份是家族基金的律师。闲谈了十分钟左右,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是他。他自动递上名片“我是sake。”他对我与我的上司说。我镇定地和他交换名片,他读着我的名字,然后说:“蓝彗,很特别。”他的律师给我们介绍。“顾先生是顾氏家族的基金负责人。”他名片上的中文名字是顾云端。云端,在云的那一端会有什么?我暗笑,谁会有这样的名字?叫人很想联想下去。四十五分钟的会议里,我与我的上司分别介绍了我们公司的投资策略,sake不多说话,他的指示都由他的律师说明了。而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暧昧地交流眼神,基本上,在会议桌上,任何人的眼睛也不带感情。会面非常畅顺,这是一单大生意。会议结束时,sake以一句话作总结:“蓝小姐,拜讬你了。”我的上司欢慰地望我一眼,而我诚恳地笑着点头。然后,sake离开会议室,他在门外回头对我笑了一笑。其中一个律师说:“这一代的女孩子真本事,既漂亮又能干。”另一个说:“早熟嘛。”我没说什么,只是笑。返回公司途中,我的上司向我打探:“那位顾先生你认识吗?”“见过几次面。”我老实回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早就看得起你!”我怔了怔,本来想说些生意不是我主动要求的话,但还是选择说了声:“谢谢。”上司非常满意。我工作的压力比平日更大了。我知道,所有的文件与交易报告,sake也会过目,他对我有一定的期望吧,我不可以叫他失望。≈36127;≈36131;了这个aount一个月,也没有直接与sake接触过。再一个月后,我收到一束很大很大的花,大约有一百枝,是我最爱的紫色iris,梵高最爱画的花。敖上的小咭内,有sake的签名,但什么也没注明。太高兴了,他送来了我最爱的花。他来电时,我便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iris?”“我怎可能不知道?”这是他的答案。我在心中倒抽了口凉气。太厉害了,太酷了!然后,他约会我,我毫不考虑便答应下来,自然得不像平日的我。那种被约会的感觉是那么顺理成章,仿佛该怎么说,是我应得的。约会那天,我穿了平日最舒适惬意的衣服,额外地涂了睫毛液,使眼睛看上去更明亮。他这种男人,会要一个漂亮的女伴,不会错,她是精神的、明亮照人的、富生活感的。我在公司的电脑前挤了个自信的笑容,是了,就是这样子。下班时,他派人来接我,那是一辆银灰色的benz,尤幸不是na男朋友那种巨型劳斯莱斯,要不然,我会紧张得要死。他的司机把我载至鲤鱼门,他包了一间餐厅的最顶层,坐在那一层的正中央等我。他穿了贴身黑色t-shirt,他那双手臂,很男性化,很强壮。我走到他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没办法控制我那双腿,它们在抖震。我坐下来。烛光下他的眼神没我印象中的凌厉,这样近的距离,我看到的是一种含蓄的温柔。我微笑,他也笑了,我的心镇定下来。“蓝小姐,谢谢你赏面。”他诚恳地说。“谢谢你邀请我来。”“不介意这种环境吧?”他问。我把眼睛溜向周围,对他说:“很别致的海鲜店。”“已为你准备了食物。”我在心想,他会不会是个大男人?就这样叫了菜,没有我看餐牌的份儿。侍应在这时候端来了红酒。他问我:“蓝小姐能喝吗?”我伸出手指来比划。“一点点。”“要这支santarita吧,涩味浅,适合女孩子喝。如果你喜欢喝,我们稍后可以开一支bordeaux。”侍应给我们斟酒。我问他:“你是红酒专家?”“对这些流行的东西,懂得一点点。”“我吃和喝都很随便,这些玩意嗜好,我一点也不认识。”他呷了口酒,我也跟着效。“那你有没有兴趣?”“有。”我简单地说。“那么我们上一课。”他放下酒杯,望着我。“你知道餐酒分红酒和白酒两种,红酒是原粒葡萄制造,包含果皮果肉,白酒却只用到果汁,所以红酒本身的味道很受葡萄产地的质素影响。法国每年气候变化较大,所以不同年份所产的葡萄都有不同特质,所酿制的葡萄酒的味道也每年有不同变化。”我很有兴趣,向他发问:“法国红酒是否最出名?”他想了想:“其实也不可以这么说,法国红酒出名,是因为品种多,其他国家如德国、意大利、加洲、智利和澳洲也有优质红酒出产,南澳洲那只penfoldsb35果实味重,入口醇,也≈ap;ap;x5f88;≈ap;ap;x53ef;口。”“你是专家啊。”我说。“我才不想做红酒专家。”我随口说:“哪你想做什么专家?”他俯前身来,竟然这样说:“想做研究你的专家。”我马上怔住,半秒内满脸通红。他说的时候不见有笑容,现在说完之后,也没有任何笑意。我更是尴尬了。他比我想像中aggressive得多。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这时侍应开始上菜。“是酒蒸虾。”他说。蒸笼的盖被揭开,酒香与虾的甜香四溢。闻到这香气,他那句说话带来的僵,也就减低了一半。“好吃哟。”我毫不客气。“待会还有辣椒炒蛏子、蒜茸龙虾、贵妃蚌、蒸水蛋与芝士菠菜。”我惊奇:“这些都是我爱吃的食物!”我真的很惊讶:“我不是每种海鲜也爱吃,譬如我不吃蟹和清蒸的鱼。蛋那方面,我从来不吃炒蛋,只肯吃蒸蛋或半生熟的荷包蛋!还有啊,菠菜和芝土都是我爱吃的!”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知道。”“谁告诉你的?你怎知道?”我问。“我怎可能不知道。”他又是这一句,他送iris来的时候,都是这一句。“你还知道些什么?”他慢慢说出来。“你喜欢低调的颜色、精致的东西、你重视物件的品质。”我弯起一边嘴。“不难猜。”他点了点头,说下去:“你做事效率高,今天的事必定要在今天之内完成。学生时代,你是专心一意的好学生,非常重视考试成绩。”“这个你从我平日的工作表现可以看到。”他皱起眉头,再轻轻放开。“你和蔼随和,但真正知心的朋友不多,挑选朋友与男朋友同样严格。”“这个我可以说你猜得很对。”“你很重视家中的整洁程度,你不会聘请佣人,你会自己打扫得一尘不染。而且,你爱睡很大很大的床。”我望着他,这个嘛,他居然也猜得中。“你惯于捱苦。家境中下。而今天,你不想再捱。”我开始不作声。“你不需要名气锋头,你实际,你要钱。”我的手背开始有点抖震。“你希望有一个很合得来的伴侣,婚姻反而是其次。”他的眼神开始咄咄逼人。“你不喜欢小孩子。但如果真的要有小孩,你会希望是个女儿。”

忽然,我控制不住自己,向他喝道:“够了!”“我全猜中了吧。”他喝了口酒。“这不是猜中,是你向其他人问了资料。”我惊惶地用餐巾掩住鼻子。但想深一层,谁会知道我那么多?有些东西,简文瀚也未必知道。起码他不知道我讨厌小孩子。“你很厉害。”我不得不佩服。“你动怒了,你不喜欢别人看穿你。”他的表情有点沾沾自喜。我耸耸肩。“无话可说。”“这样吧,”他提议:“我看穿了你,但也给你时间看穿我,打成平手好不好?”我同意,准备猜。“你给我多少时间?”谁料他这么说:“一生一世。”我再次无言以对,然后耳根赤热起来。他取笑我:“你不能喝。”“我以为你是沉默的人,顾先生。”“我对着其他人可以一整天不瞅不睬,但对着你,我知道我会很多说话,蓝小姐。”我笑了起来。“那么你随便说好了,每六秒六毫。”“好,我喜欢会赚钱的女人。”我吃下一只蛏子,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余下的一顿饭,我完完全全放松下来,我们你言我一语的,不消一个小时便仿佛很熟络了。其实,哪有办法不熟络?他掌握了我那么多资料。而且,我似乎,有点醉。这一刻,从烛光之中看过去,他那张很有男子气概的脸,居然,像煞小学同学。亲切的,孩子气的,是一起游乐嬉戏的好同伴。于是,我笑了,笑得很甜。我这样一笑,他的脸便更加和颜悦色了,有那与他毫不合衬的温柔。欣慰地,我放下一颗心。这个男人为着我的笑容有这一刹的安宁宽容。我垂下我的眼睛,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了一件事。他问我:“嗯,怎么了?”“没什么。”口是这么说。但怎可能真的没什么?在回家的路上,我问了许多问题。譬如:“你是三十五岁以上吧。”“三十。”他瞪了我一眼,似乎是介意啊。“比我大上六年,也是老人家了。”我取笑他。从他的回答中,我知道他只喜欢黑色、爱体型大的狗、头发不是太长的女孩子,并且曾在美国居住了十年。最后,我问他:“你有过多少个女人?”他面色一沉“我不回答。”“因为太多了?”“这条问题没意义,蓝小姐。”我回应。“你会告诉我的,迟早。”在这条问题之后,他一直没再说话,直至车停下来也没作声。他坐在车内看着我进入大厦,我回头向他挥手道别。家门一打开,电话便响了起来。我的声线变得甜蜜。“阿彗?”还以为是sake,原来是kelv,当下马上转了声线“什么事?”“你今晚没有开手提电话。”“我和朋友吃饭。”“na?”“男人,你不认识的。”kelv静了下来,我知道,这已经打击了他。“今个周末有没有兴趣与我打golf?我有一对uple客户很有趣的,他们想见见你。”直接而倔强地,我说:“他们为什么要见我?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阿彗--”“kelv,我们没有可能的。”然后,我就这样挂了线,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抿住唇,讶异自己的决绝与残忍。喜欢上sake,便马上断绝对kelv的好。现在才知道,我也可以这么无情。还没有开始,便已经做了一心一意的准备,把会阻碍我的人赶走。跌倒在床上,我用枕头按着脸,今夜,我遇上了魔术师,一个懂看穿我心的魔术师。我翻了翻身,刚才相处时的舒服,现在居然变成了兴奋,虽然那人不在身边。我的手心却是热的,今夜会不会不能入睡?当然是要他,怎么样也要他。一个会看穿我的人,一个会花心思去看穿我的人,不要他还可以要谁?终于,我又再次恋爱了。05盎贵的na有专业美容师上门替她做facial、剪头发。今天,我就在她的家中见识了她这种豪华的派头;“健身室下星期装修完毕,设有蒸气房的啊,你有空便上来玩好了。”她在白色的面膜下说话。我捧着一盆沙律来吃。“知道了,女皇陛下。”na笑:“我是女皇?后宫佳丽才真!女皇是你,被人宠得不得了!”我溜了溜眼珠,笑得很甜。“你今年的生日他会怎样与你庆祝?”na问。“他没说啊,但我知道一定会安排得很好的!他明天会与我去挑选晚装。”“生日礼物一定很‘重手’了。”“不知道啊。”我吃了片菠萝。“菠萝毒啊,多吃会长暗疮的。”她警告我。“就算我长满一脸暗疮,我知道他也会觉得我是最漂亮的。”她叫起来:“你居然相信?我写包单,他一定第一个走!”“不会的!”对呀,我完全肯定。sake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也不会分离,他说不能忍受分离的痛苦,我相信他,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与他一起大半年,他处处表现出他对我的认真专注,我肯定,我们的爱情很坚固。他无论再忙也会一天给我两次电话,下午在办公室一次,晚上一次。每星期见三次面,周末的恋人时光,更是永远不会错过,试过有一次他去新加坡开会,他竟为我准备了机票,把我接过去共度周末。只要他做得到的,他都会尽力令我快乐。翌日,他和我去选晚装,他说,要买最艳丽的。那些晚装每袭动辄十万八万,看得我胆颤心惊。我看中了一件蓝色的吊带长裙,裙身是散开来的千层短须,我幻想,穿着它走起路来,一定很诱人的了,充满二十年代摩登女郎的味道。我试穿出来,镜中的我实在太完美,就像度身订造的那样。在售货员连声称赞之下,他却说:“有没有杏色的?”“顾先生,我们每一袭晚装只有一个款式以及一种颜色。”售货员回答。“那么,把杏色的款式全部拿出来。”他要求。“但这一袭真的很美。”我不舍得。“你会喜欢杏色的。”他说。“我肤色不漂亮,杏色从来不衬我。”他坚持:“你信我,杏色很适合你。”结果,我再试穿多两件杏色晚装,虽然也漂亮,却不及原先那一件蓝色的。sake喜欢一件一字肩露背的净素款式。我不明白:“选晚装不是应该挑款式的吗?只在颜色方面着眼嘛”他走前来吻了我的脸,然后搂着我一起望向镜中反映,他说:“你看你,高贵脱俗,任何男人都会羡慕我。”被他这样一逗,我只好投降不再说话。又不是不漂亮,还是依他好了,横竖,我也只是穿给他看。“你没告诉我明天晚上的安排。”我说。“明天晚上我们到一流的法国餐厅庆祝。”我点点头。“大吃大醉啊,顾先生。”他抱着我“随便吃随便醉,明天的你是至高无上的,蓝小姐。”我眨了眨眼,吃吃笑。明天,看你出什么招数。我请了半天假,先到发型屋理发,继而回家打扮。七时正,sake的司机送我到指定的法国餐厅,餐厅的经理领我上酒店的贵宾房,并告诉我:“顾先生想请蓝小姐在贵宾房休息十五分钟。”就在十五分钟之后,门打开,进来的是sake。我把手伸进他的臂弯,他吻了吻我的脸:“happybirthday!”“谢谢你为我安排这一晚的节目,顾先生。”“yhonour,蓝小姐。”然后,他领我走过走廊,步进餐厅,餐厅内站满人,他们都面向着我,眼神似乎充满盼望。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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