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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不就是想要男人吗?我也是男人”

 

这话还真是惊世骇俗、惊为天人。春桃憋红了脸,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想着李阙真有先见之明,知道他弟是个什么损样,跟着李大荣完全是被推到火坑,她恍然大悟,呢喃几句,原来如此。

而自从那天后,李大荣完全是魂不守舍的模样,连带着他的陈猎户都提醒数遍,打猎要专心致志,在野外断然不可以随意走神,可李大荣七魂六魄都不知道飘到哪个犄角疙瘩,看得陈猎户直发愁。

“南边放了三四个补兽夹,大荣你过去那边可要当心。”陈叔好意,却见这人还是在恍惚,以为是前段时日,那西阁楼的元娉进入宋府,打压哥弟两的位置,他摇头劝导,“大荣,陈叔给你提个醒啊。”

“你跟着李少奶奶在宋府那么多年,自从那宋老夫人一过世,这宋老爷,也就是那宋东阳就把你们哥俩当眼中钉肉中刺”陈猎户叹气,本以为李氏兄弟假以时日会有好日子过,可现实却截然相反,他边叹气边往供暖的火堆里舔了把干柴,“大荣,你要是真为了你哥好,不如带你哥走吧,这老宋家啊,就没一个好东西。”

李大荣懂又不懂,李阙一直说宋家人待他们不薄,要李大荣好生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可李阙在宋府受的气,李大荣也看在眼里,他联想到前些时日看到的事又更加郁结。

“我哥也不是好东西陈叔你妮儿读私塾书上不是写着,无论多清的湖只要掉进去洋墨水,那水就腌臜了,我哥也一个样。”

“嗐,不还有什么出污泥不染的什么花吗,话不能说得太满。”陈猎户哪清楚这大荣心里弯弯绕绕想的什么,宰杀了几只兔子跟鸡,拿草绳把禽脚绑在一块,要走小路下山,走前还对李大荣谈,“要是你哥真做错什么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不是?那那衙门老爷都允许罪人喊冤不是?”

那自己可咋整,李大荣堂皇,以至于收那几个捕兽夹时没看清位置,小腿负伤,铁齿刺进肉里,被李阙好一顿说。

“春桃说你最近很不对劲。”

烛火虚晃,这也不难看出来,有些铁锈都擦进伤口,用棉花都擦不干净,李阙给这蠢弟弟包扎,今个他穿着打底还是件高领内衬,脖子以下是什么透不了一点风。

那是元娉亲出来的印子,李阙注意到李大荣的视线,觉得不稳妥又拿自己袖子挡,他抿唇,专注非常,“这几日,那元公子跟我甚为交好,他跟外人口中描述的不一样。”找来无用的纱布,把男人小腿处绕了几圈李阙才觉得稳妥。

“嗐,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大荣你不要听信众人之口听风就是雨还有之前你不是把元公子推下湖,改天有空闲还是跟人道歉为妙。”

听着这话,李大荣伤口疼,眼眶也热,颇不争气。

平日最听自己话的弟弟还是头一遭不理人,李阙一瞧,这七尺男儿居然又哭起来,垮着脸,说自己就是讨厌元娉,巴不得元娉去死。

男人瞳光猛地一沉,语气更是冷上几分,“李大荣,要我说几十遍,你那孩子脾气要改,元公子要是以后入了府,你冲撞了他,我可不能保你!”

“你保我什么?我从小到大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你只会围着宋硕无转,你是他的狗,现在呢?宋硕无不要你了,你就对元娉摇尾乞怜,当他的狗。”

“那我呢?我不想在宋府,哥,带我走吧,我求你了。”李大荣磕了两个响头,额头有了红印,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下来,“我们买个院子,在哪都成,养鸡养鸭,种地卖瓜,我还可以去外面打猎哥,就算我是傻子,也知道,你跟元娉那样做是不对的。”

李阙的心沉入谷底,这弟弟怎会知道自己跟元娉的私事,气得一句话都不想争辩,正想走又被李大荣堵住去路。

“他们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哥,你不就是想要男人吗?我也是男人。”李大荣哽咽,他抓着李阙的手往下摸,却冷不丁被他扇了脸。

李阙:“真是疯了。”

门被砰得带上,带起的风卷灭油灯里的灯芯,周遭陷入黑暗,李大荣哭着让李阙别走,可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他惊恐不已。

可无论怎么叫喊,外面回应自己的都只有沉默。李大荣在黑暗里抱着头低声哭泣,嘶哑道,“我是你弟!李阙,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怕黑!哥!我害怕啊我好怕”

当天晚上,驾车的马夫把车停在宋府前,马夫打着哈欠,睡眼朦胧,想着要不是这价钱高,谁愿意从暖和被窝里爬出来给人干活。

车厢一沉,马夫接好该收的银两与小费,嚼着干草给自己醒神,他探出头去问,见这接应的居然穿得一身漆黑就算了还戴着兜帽。

“小郎君,我就问问,有啥要紧事把他送出城,黑咕隆咚的,经过护城河那块地方都是白雾。”

“少问多做事。”这人却不肯多说,语调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马夫也不敢再多说,反正有钱就是爷,他唏嘘两声,扬起马鞭,往兵营地里赶。

这当然得快点,再过几日,就过了朝廷征兵的时间。

床榻上混乱,两具身体抵死交缠,李阙被吻到脱力,双眼无神,明显是在想事。

“在想什么。”元娉束好长发,可目光却还是坏心眼地在李阙身上游走。

李阙垂着眼睑,“想大荣、想你小叔在扬州的戏班子、想你是不是在骗我。”

“骗你作甚。”男人笑,“小叔在扬州干了有二十年,他什么人都收,特别是你弟弟这种听话又纯良的小伙,只是干点重活,搬运些重物”

“怎么了,难不成你心疼了?把李大荣送出府可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李阙没否认,“毕竟你我之事露馅,才出此下策,而我跟大荣从来没有分开过,心疼是必然。”

这人果然极妙,元娉更加对李阙上瘾,他让人去摸自己的心口,“别担心,要是我说的话有一句是假,你大可以把我的心挖出来。”

很快日子就到了宋府老爷的生辰,不少商人从四海八方来宋府给这宋东阳贺寿,府里张灯结彩大摆食宴,李阙作为宋硕无的家眷在这种场合没有不出席的道理,而当日宋硕无赶不回府上,他也真是出息了,进宫一趟饱受皇上赏识。

宋东阳是喜笑颜开,他老宋家早八百辈子就经商,终于在他这一辈可以光耀门楣,要是宋硕无这回争气,成为了皇帝眼里的红人,也算是半个身子迈入仕途。

这样一来,他要是真想要那男妓入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宋东阳:“李阙,前些日子我还以为你会心生嫌隙,可今日你在生辰礼上也是做足了宋大少奶奶的样子,给我老宋留了个薄面,而我老宋从不以己度人,今日之举你还是有心了。”

他可不清楚宋府大少奶奶跟元娉早就在床榻之上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事,步入庭院时问道,“前几日,那元公子入府,你可有好生招待?”

李阙眉宇间轻动,“那是自然。”

“好好好。”宋东阳轻咳,他腰间还挂着李阙给他打的金蟾,分量很足,“那再过几日去找覃道士问个黄道吉日,是时候把元公子请入府里,硕无之前跟我提过一次,这事也闲置了,现在想起,不给他一个名分也不太对。”

“你意下如何?”

“李阙无意见。”

没想到答应得如此轻巧,宋东阳的表情有略微的诧异,想来可能是上次的罚惩让他长了记性,不再一味顶撞,宋东阳点头,他想起前几日官府衙门的人张贴在城墙外的文书,征兵集上李大荣的名字赫然在列。

李阙:“老爷,还有什么事嘛?无事李阙便回房歇息了。”

“无事,你好生歇息过几日元娉入府还有得你忙。”

虽然入宋府的是第三个男人,可惯例如常,那些礼节依旧少不了,红鸾喜被上铺着些散碎的红枣花生,晚上交杯酒里的酒酿都一一备好,从西阁楼到宋府的路程不算太远,由于是妓子,自然没有什么八台大轿。

但足够繁华,让路人好生羡慕。

“当初那男妻入府的时候是什么架势,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还记得,我只听我爹娘说过,挺简陋的,比不得那东洋人。”这路人说到一半,礼炮冲天,几响鞭炮齐齐鸣放又吵又噪,街头有人开始散糖送米,路人又道,“现在看来,也比不上这元公子。”

嫁礼进行到一半,主持秩序的阿嬷阿公咿呀叫唤,说新郎官怎么不在,难不成还要抱着公鸡顶替?可那宋硕无又不是死了。要是过了吉时,新郎官再不出门,肯定要遭人嘴碎,这元娉虽说是妾,待遇实在是太过差劲。

道理李阙清楚,他叹气,只好自己去请宋硕无。

“滚!不长眼睛不长耳是吗?我叫你们都滚!”

进门是满目狼藉,地上还有茶叶梗跟干了的水渍,大概是宋硕无泼的,李阙无奈,“宋少爷,结亲的大喜日子就不要耍脾气。”

“结亲的是你丈夫,你心里可有一点妒恨?”喜服被人毫不怜惜地踩在脚底,李阙皱眉头,想着这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他再看宋硕无,这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儿时还没自己的肩膀高,现在全然不同,暴戾恣睢不复以往。

宋硕无呼吸沉重,捏着男人的下巴,“你就不怕那元娉进府,抢了你的宠爱?”

被碰的地方生疼,又要留印子,李阙冷眼,“怕有用?要求结亲的人是你啊,少爷,你现在反悔了,置外面的人于何地,置你父亲如何地,置未过门的元娉如何地?”

“你觉得我在意的是这些?”

“宋少爷还在意什么?你说啊,我听着。”

男人一言不发,似乎是累极了,“我不结,你要是真让元娉入府,那你去替我。”

“好。”

李阙本无意跟宋硕无说这些,可他们之间除开儿时的温存以外,弥留的只有永无止境的争吵,他是真的疲惫了。

出来的不是穿喜服的宋硕无,主持嫁礼的礼生说这真是荒唐,旁人无话,这时候府内主持内外的当家主不在,谁敢在这里评判几句,怕是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李阙以后肯定也遭人口舌,丈夫娶小妾,本人不到场,反而是他这个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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