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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瞎子进城记

 

噼,柴火烧裂的轻微爆响传进耳朵里。

约书亚猛地睁开眼睛,听见自己像狗一样喘息着。他心慌意乱,伸手进裤子里摸了一通,手指轻轻揉捏柔软温热的海绵体,确信这东西一如往常;下方会阴平滑,肛门也很干燥,一切都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太好了,原来是梦。

他起床洗漱,冷水泼在脸上,激起一阵寒战。连续三天没能睡上一场完整的好觉,让他的精神极为疲惫,胸口正中微微钝痛,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受得了陆行鸟车的颠簸。

今天要去皇都采购。在眼睛受伤以后,约书亚只有每年述职的时候才会前往皇都,以往要和其他教区里的司铎一起听教皇布道,现在看样子不会再有新教皇了,不知道年终要怎么办。

约书亚祭司站在衣柜前犹豫一番,最后还是穿上了熟悉的法袍。他私人的衣服都是十年前年轻人之间流行的款式,现在穿去城里也许会受人笑话,只有祭司袍永远不会过时。

失明让他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随时可能碰上熟人,因此,每次进城,他都比婚礼后台的新郎还紧张,近乎病态地在意自己的形象够不够体面。他用沾水的梳子顺了顺头发,胳膊上挂着等会儿出门要穿的厚大衣,走上一楼。

挑开通往礼拜堂的厚重门帘,他听见冒险者的呼吸声,脚步一顿。一早醒来见到自己春梦的主角,约书亚总觉得心里有鬼,还好今天终于要把他送走了。

“早安,辛斯赫尔。”约书亚轻声说。

冒险者咕哝了一声。

约书亚走过去,小腿绊到了辛斯赫尔搁在扶手上的脚,这个年轻人长得太高,一张椅子装不下他。不过,他怎么还躺着?

“快起来,”约书亚说,把大衣搭在一边,推了推冒险者,“要去皇都的不止我们两个,别让人家等。”

冒险者发出一声模糊的嘟囔,挥开他的手。

“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回……”声音像说梦话似的。

约书亚拽了他一把:“等你去了旅馆,找张正经床,爱睡多久就睡多久。”

辛斯赫尔的身体被他移动了,但直接从椅子上跌下来,脑袋磕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发出结结实实的一声钝响。要不是他呻吟了一声,约书亚会以为自己刚刚拖动的是一具尸体。

祭司感觉不太对:“你怎么了,辛斯赫尔?”

冒险者没有回答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约书亚蹲下来,伸手去探,辛斯赫尔衣襟敞开的胸口处皮肤很烫;手往上摸,触碰他的颈侧,热度更加惊人。

约书亚吓了一跳,据他所知,骨折恢复期有可能持续低热,但绝不该像冒险者这样烧得烫手。现在辛斯赫尔的温度恐怕接近40度,高温把他身上的异香彻底激发出来,祭司只是靠近了他一点,就被奇异的甜香熏得头晕眼花,险些一头栽在辛斯赫尔身上。

那种香味让人目眩神迷,同时又让他升起一种寒毛直竖的悚然。

约书亚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荒唐的感受,匆忙扯开冒险者的衣服,从门口弄了点雪来,敷在辛斯赫尔的颈侧和腋下。“坚持一下,辛斯赫尔,”他用手背拍了拍冒险者的脸,“我找蕾妮来。”

他披上大衣,跌跌撞撞摸到蕾妮修女家,一敲开门,就说:“那个外乡人在发高烧。”蕾妮听说事态紧急,跟着他一起小跑回教堂,此时冒险者还躺在地上,衣襟散乱,肤色灰白,碎雪洒在他的脖子和脸周,就像宗教画上天使脑后的光圈。

蕾妮修女跪坐在地低下头,和辛斯赫尔额头相抵,用毛巾扫去堆在辛斯赫尔腋下的雪,捏着水银温度犯愁:“你弄得我没地方测温,拉蒙。把他的裤子脱了,给他测一下肛温。”

约书亚犹豫片刻,解开辛斯赫尔的裤腰,在这时,冒险者突然含糊地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声音干涩沙哑,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很渴。约书亚去厨房给他调了一杯兑红酒的热牛奶,把他扶起来,喂他喝下,修女再向辛斯赫尔提出测肛温的建议,他拒绝了,蕾妮说:“你不必把我当成女人看,先生。”

辛斯赫尔还是摇头:“就让我慢慢蒸发吧……”

蕾妮只好直接打开药箱,直接给他打了一支消炎针,约书亚为他按着伤处止血,年轻人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时打冷颤,不久又昏睡了过去,那副病弱的样子让约书亚产生了怜爱之情。

他摸了摸辛斯赫尔的头发,像安抚其他病患那样,把脸颊靠在冒险者的头侧,在辛斯赫尔发颤的时候从鼻腔里发出小声的呢喃:“好孩子,没事了。”

为了不吵醒病患,约书亚和蕾妮压低声音交谈:“他是不是骨折处发炎了?”

蕾妮拆开辛斯赫尔手臂上的绷带,仔细检查一番,认为并没有异状:“要我说,他像我见过的一些新兵蛋子。”

“嗯?”约书亚说。

“有些人被送到医院来,都快要痊愈了,一到该出院回到前线的日子,忽然高烧不退,只好继续留在医院里,”蕾妮说,“女神给我们的身体比钟表还要精巧,既可以好得很快,也可以突然病重,取决于你的意志想要什么。”

约书亚笑着说:“赖在咱们这儿对他有什么好处?”

战争结束后,中青年陆陆续续搬走,只剩下老人和少数对本地有特殊情怀的村民,比如他和蕾妮。就算他们每个人都结婚生子,村子仍然会走向衰败,也许有一天这间教堂存在的意义将随风而逝,只剩下一个砖瓦构筑的空壳。

蕾妮说:“今天恐怕是不能带他走了。拉蒙,你没有助手,还能去皇都吗?”

有一瞬间,约书亚很想顺势说:“那我就不去了。”反正一直以来,这方面的事都是蕾妮修女照顾他,她为他捎来生活用品和烟条,甚至每个发薪日都去帮他领钱,约书亚得以安心蜗居在教堂里。

可他突然想起蕾妮谈起自杀案和所谓邪神的语气,她从小就特别怕鬼,连大白天也不肯听任何惊悚故事,伊修加德传来的新闻想必把她吓得不轻。蕾妮修女性格要强,绝不愿承认自己脆弱的一面,约书亚却不能不体恤她。

他有心在蕾妮面前显得更可靠,说:“每年我去大教堂述职,从没出过乱子,现在也一定可以。”

“可是,你一个人……”

“我是瞎了,倒还没有彻底失能。”

蕾妮默默不语。约书亚放缓了语气,又说:“你就当照顾我的自尊,让我试试看吧。况且还有洛朗在,我和他一起去,一起回来。”

修女犟不过他,叹息似的说:“你爱当长兄的毛病还是没变。”

“是吗?”约书亚说。

他总是感觉自己能做得太少。这十年间,他一共主持过四场婚礼,没有洗礼过婴儿。村里卫生条件太差,大家会集资送孕妇去皇都生产,生下来的孩子直接在圣雷马诺大教堂受洗,回到村里时已然是教徒。

剩下的宗教活动无非是礼拜,聆听忏悔,慰问伤病者和主持葬礼,这些事连盲人也做得到,换句话说,从来都不是非他不可的工作。

他一向认为是自己需要村子,而不是村子需要他——这里的人都很仁慈,愿意接受一个杀人犯做他们教区的司铎,他希望自己多少能有点用处,而不是一个被塞在可有可无职位里,靠熟人的怜悯混日子的人。

“我跟你说,约书亚,皇都现在真是变了天了。”

茫茫雪原之中,两只陆行鸟拖着车快步奔行。老兵洛朗一边引领方向,一边大声地聊天:“那些畜牲很快就要把蛋下在巨盾台喷水池里,来年就会有很多小龙崽子在伊修加德大街上到处跑了!”

约书亚紧紧抓着陆行鸟缰绳,洛朗粗砺的声音伴着风声从耳边刮过。天气晴好,陆行鸟一路快跑,从隼巢到伊修加德城下只花了一个多钟头。

两人把鸟车停在城门外,走进城区,约书亚拒绝了搀扶,把盲杖从陆行鸟鞍囊中抽了出来。洛朗今年已经76岁了,如果被他连累摔倒,后果可能很严重。当然,不服老的洛朗听到这话也许会气得跳脚,所以约书亚没有提起这个理由。

约书亚走得很慢,腰板挺直,紧绷着一种无人注意的自尊。他全神贯注地留心脚下的大地,凹凸不平的花岗岩石板还是老样子。

人们普通地生活,政治和战争带来的影响还没有柠檬价格变化严重,大部分人的闲谈都很无聊,甚至没有人说起什么自杀案。街头听不懂的外语增加了,除此之外城区的氛围似乎没有显着的变化,也没有小龙一头撞到他的小腿上。

路过报刊亭,洛朗买了份报纸,一边走一边读给约书亚听:龙骑士团改制,26个退伍兵复员方向建议……振兴天穹街,欢迎异乡冒险者……

“和平,”老头感慨地抖了抖报纸,“仇恨一笔勾销,以前的人呢?白死了?谁也不会记得他们。”

老洛朗是狂热的屠龙派,人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把自己杀死的龙族尸体拖回来,皮铺作地毯,头挂在墙上。

“我们会记得的,”约书亚在胸前画了个圣号,“女神也会审慎地注视弟兄姐妹,给予我们公平的裁决。”

“你永远那么中立。”洛朗从鼻子里喷了股气。

约书亚笑了笑。这种官话他至少说过上百次,词语不假思索地从口中流出,不再需要思索其中的意义。

“对了,约书亚,”洛朗说,“难得进一趟城,我想去看看我营长死了没有。要是他还活着,咱们三个中午一起去忘忧骑士亭吃饭;要是他死了,就我们两个一起,咋样?”

约书亚祭司连连摇头:“我还是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咱们不如分头行动,午饭后在城门下见?”

和洛朗同行本来就在计划之外,约书亚不擅长应付这种人,何况他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不再和士兵——尤其是退伍老兵吃饭了。可以想见,席间将会充斥着海量的追忆往昔、骂街和政治讨论,不仅聒噪,还总是忽然要他也开口说两句。

而那时候的约书亚往往大脑放空已久,被点到时,只能指指自己的领子,神秘一笑,假装不是因为发呆错过了他们的话题导致无话可说。可惜现在伊修加德正教祭司的名声扫地,这招恐怕不再像原来那样管用了。

约书亚知道洛朗也不喜欢跟自己这种书呆子待在一块儿,接下来的一切对话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洛朗说:“那怎么行?你看不见,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而祭司说:“噢,洛朗,我可以的,相信我吧。我不能在公开场合喝酒,怕扫你们的兴。”

两个人假模假样地客气了一番,原地一拍两散。

盲人祭司用盲杖一边敲打地面一边行走:发现路障,有个折角——是台阶;一步,两步,再往前是砖石铺就的平地。

很久没有一口气见到这么多人了。四处都是嘈杂人声,不确定位置时,就临时找个人问路,那些活力四射,疯疯癫癫,喜欢一会儿蹦跳一会儿冲刺的外国人总是热情地迎上来帮忙,让约书亚顺利走到了宝杖大街。

在药房里,约书亚抱着一篮筐蕾妮需要的药品,排队等候结账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两个女子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说:“结婚时间太长,有必要找点新乐子。我现在让我丈夫晚上穿好苍穹骑士团的制服再来敲我的门。”

另一个压低了声音惊呼:“制服?你怎么弄到的?”

“我在黑市买到一件据说是‘光辉剑’大人曾经穿过的甲胄。纯洁的白色和高贵的蓝色,简直就和那位先生的美貌如出一辙,甚至关节处还有恰如其分的磨损。这套衣服穿在我家那位身上,只要不看他的脸,那简直是……呵呵。”

“哈罗妮呀,什么年代还崇拜苍穹骑士团,真是太下品了!不行,我要去亲眼看看,批判一下。”

约书亚竖起耳朵,心无旁骛地聆听八卦,直到听见一句:“祭司先生,到您了。”才如梦初醒,依依不舍地结完账,抱着整齐码放进纸袋的包裹,又去买了点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以及一兜热腾腾的长棍面包。

他怀里抱着,手里提着,在街道上用身子拦住一个人,问:“劳驾,现在几点了?”

问到了时间,约书亚祭司礼貌地朝路人点头致意,他发现买东西所花的功夫比预料中少,不禁有些自得。还有时间故地重游,他决定在午饭前去云雾街拜访故人。

穿过圣瓦勒鲁瓦扬广场,往东南方向一直向下走,约书亚到了云雾街。此地道路狭窄,满地尘灰,来来往往的工人和流浪汉的界限不甚明晰,擦肩而过的路人身上传来灰尘、陆行鸟羽和冷凝的油臭味。

建筑外装上了脚手架,装满砖块的手推车挡在道路正中。云雾街是伊修加德对龙前线,也是底层贫民聚集的地方,据说为了给那些要穿过此地去天穹街的异乡人留点好印象,艾默里克议长设立专项,聘请本地人来翻修云雾街,把街头巷尾的闲散闹事人员都安顿下来。

约书亚贴着墙根走,每走两步就腾出手来抚摸墙上的门牌——门牌号做了凹陷处理,让他可以辨别上面的数字,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走到云雾街63号,约书亚的右手指尖已经蹭得满是墙灰。这是一间没有门头的小作坊,里面住着一个雕金匠,专门制造赝品首饰,通过精湛的切工让原石散发出闪耀夺目的光彩,再加上以假乱真的证书,能把原本几乎没有价值的石头卖出高价。

约书亚站在门口,将盲杖夹在腋下,一手抱稳篮子,极轻地叩了三下门。

没人应门。祭司再次敲敲门,敲完像被烫了似的收回手。他原地掂了踮脚,耸起肩膀,姿态紧张,心里反复演练着一会儿要说的话:你还好吗,师父?日安,师父。你还好吗?日安。嗨,师父……

门打开了。他迫不及待地开口,一张开嘴,词语全混在了一起,结果他听见自己说:“呃。”

呃。没有然后了。他不是在发呆,只是彻彻底底地卡了壳,从脑子到舌尖的通道被堵住了;心里越是着急,嘴上越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约书亚想自己现在脸色慢慢变红的样子一定很蠢。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他听见一道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女声从门内传来:“您找谁?”

约书亚愣了一下:“抱歉,我难道走错了?我本要去云雾街63号,我找莫罗……”

听见最后这个名字,女子恍然大悟:“我爸死了。”

死这个字眼自动触发了约书亚的神父开关,他不再羞怯了,温柔悲伤的话语自动从嘴边流出:“节哀。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被召回我主的身边,想必神对他已有安排。”祭司用脏兮兮的右手在胸前隔空划了个圣号,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要拜访的人死掉了。

屋子里传来婴儿啼哭声。女人急忙回首,出于礼节和对正教祭司制服的信任,邀请约书亚进屋坐坐。

“叽!”踏进屋里,刚迈出一步,约书亚就踩到了地上的橡胶玩具,紧接着,又撞到了腿。他尴尬地拉开椅子,坐在桌前,手紧捻着桌布粗硬的蕾丝边。

屋里的陈设变得很不一样,看来莫罗死后,他的孩子继承了他的房产,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新布置了一番。

“早知道你,葬礼不如请你来主持,”女人把孩子抱在怀里颠,婴儿哭得像下楼梯,一卡一顿,听起来有点滑稽。女人提高了说话音量,以防瞎子祭司听不见,“老头没提过他认识祭司。”

“啊,我想也是。”约书亚说。

满室都是奶臭味,约书亚听见婴儿哭声渐衰,发出只有母亲才能听懂的梦呓,祭司这一刻格外地感到自己是个外人。

“他教我雕金手艺,”约书亚说,女人没有搭话,他猜对方正在打量自己的盲眼,又补充说,“我是后来才瞎的。”

目不能视就是这点不好。他不知道莫罗女士现在的表情,无从判断对方想不想听。为了搅散沉默的池水,他只好一句接一句地说下去:“那时候,我是个穷学生……”

约书亚的学生时代十分拮据,村民为他凑出了学费和食宿,剩下的一切额外开支,比如买一块新肥皂之类的钱,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挣。

非全日制的工作薪水都很低,他在学校里挑灯夜读,为人翻译文书;周末则去云雾街找工头接点跑腿送信的零工。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钱总是像水一样流走,甚至来不及弄清它们究竟去了哪儿。约书亚自作主张把伙食费挪去买了东西,以为这钱随后就能补上,但窟窿就是窟窿,像他这样不够机灵、不会来事的书呆子,远没有能力为自己的金钱危机擦屁股。

他饿了两天,走投无路地在街上游荡,偶然看见一户人家房门开着条缝,靠近门口的桌子上有一板黑巧克力和两枚生鸡蛋。屋里漆黑一片,似乎没有人,约书亚走过门口,又折返回来,步履匆匆,若无其事地顺走了桌上的食物。

这是约书亚人生法地搅动。

“嗯啊……咕、唔……”

咕啾、咕啾,触手顶端纤细,往后却越来越粗,把肉腔的褶皱全部撑展开,塑造成它的形状。长度仿佛没有尽头,顶端穿过结肠口,约书亚瞬间失了神。

一下,又一下,它故意卡在那处反复顶撞,让精灵族无声地哀叫,身体触电般颤抖,然后射了出来。

触手在被窝里的活动逐渐激烈,被褥从约书亚腿上滑下去,取而代之覆盖在他身上的是一片蠕动的黑蓝。

精灵被裹在异种的牢笼里承受奸淫,上下被同时插入,两端的触手仿佛能够在中间,也就是胃的位置汇合。修长的腿搭在触肢上,随着抽插无力地晃动。

“哼、嗯嗯……呜!”

他的脚趾突然蜷紧,肌肉微微抽搐,是触手顶到了前列腺。那处自从被开发起就总是被各种东西捣个不停,充血鼓起,显然已经受不住更多刺激。然而这样凸出的腺体,只会更容易被快感责罚,深而重的顶撞让他发出既痛苦又欢愉的呻吟。

体内的抽送愈发激烈,约书亚错觉身体各处的孔洞都被侵犯了。嘴被触手插入,耳朵被舔舐,身体被抚摸揉捏,性器也受到无规律的撸动,不知下一秒将从何处传来的刺激让他应接不暇,脸色越发潮红。

后穴含着触手,不知廉耻地收缩,似乎越过了理智,预先发现只要夹得越紧就越舒服。深处的肉环被操得太过,像一只失去张力的皮筋一样套在触手上,它受到刺激还会产生本能的反应,向大脑传入错误的濒死念头——被捅得这么深,你肯定要死了。

于是大脑很努力地调动神经反应,给他死前所能享受的一切欢愉,可约书亚离死还很远,他只是在被怪物侵犯,触手操进前所未有的深度,让他在极短时间内反反复复体验濒死程度的高潮。

他射了,白浊挂在光滑的触手上,到头来还是作为润滑抹回他自己身上。

粘腻的水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深陷于怪物的怀抱中,脑海里理智和情潮相互倾轧,他一会儿像鱼一样随着刺激猛然弹起,一会儿又情不自禁摇晃着屁股迎合侵犯。

然而,不管约书亚想做什么,他的活动幅度都被限制得极小,无可避免地被快感凌辱,约书亚的眼睛上翻,生理泪水从眼角溢出来,丁点刺激就能让他崩溃着高潮,一旦触手从嘴里抽出,就会失声发出连自己听了都害羞的尖叫。

“呜、哈啊……”

“我……啊啊啊——!”

作为盲人有诸多不便,但有一个好处是,当他被异种奸淫的时候,只需要聆听、嗅闻和感受,不必真的看见形状恶心的触手和金色的眼球在皮肤上滚动的情形。

然而,哪怕什么也没有看到,他的理智也在慢慢退潮。

不知道鱼,或者类似章鱼的生物,我看不见……我不确定。”

“那么,我想请教你些书本上的事。那种生物如果真的来了伊修加德,就会因缺水而死,不是吗?这里很干燥。”

约书亚犹豫片刻:“是的。理论上是。”

“至于我,一个比你年轻的冒险者,受了伤,寄你篱下,怎么敢欺侮你呢?这符合常理吗?”

听到这里,祭司突然想起什么,他一把抓住冒险者的伤手,摸到了绷带夹板,却没听见痛呼。

辛斯赫尔笑了一声,将胳膊从夹板里抽出来,那只手搂住了祭司的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极致,约书亚的耳朵被冒险者说话时的胸腔震得微微发痒:“在现实里,我的手受伤了,在你的梦里却全须全尾。”

祭司完全陷入了困惑,好半天才开口说:“不,是你在耍我,你是一个魔法师,你什么都能做到。”

辛斯赫尔几乎要笑出来了。他故意用平静的语调说:“你太高估魔法师的能力,也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为什么我要大费周章地做这些事,难道只为了玩弄你?神父,但愿你真的相信自己有那么讨男人喜欢。”

刻薄的言语太过伤人,却也直击要害,约书亚祭司紧抿着嘴,一股热潮涌上了头顶,羞得满脸通红。他什么都看不见,双耳只能听辛斯赫尔说话,封闭的环境剥夺了证伪的能力。

约书亚开始怀疑自己,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

“你明白的,是因为你太寂寞了,你想要有一个人陪伴你,抚慰你的身体,就像现在这样。你喜欢我紧紧抱着你,你看,你都不挣扎了。”

“胡说!”这话立刻把祭司的尊严点燃了。禁欲是圣职者的美德,同意他的话无疑等于承认自己是放荡的。约书亚在他怀中拼命尥蹶子,又被一次次按下:“我是一个圣职者,我不需要这些。”

“真的吗?你敢说自己从来不曾手淫过?按你吸烟的频率来看,不像是有什么克制力的样子。”

约书亚的脸一片潮红,他感到自己输了,在某种对峙中还没进攻就已败下阵来,说出口的话连自己听了都感到无力:“既然你是我的梦,怎么不听我的?你至少该是含情脉脉的,不,该是个女人才对。”

“梦境来源于现实的体验。你没有接触过女人,就想不出女人;你没有被人款待和服侍过,却受过男人们的凌辱,那当然只能这样了。”

约书亚睁大了眼睛。

这话有如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他可怜的自尊心,以及飘摇不定的理智。他无比确信自己从没向别人谈起过自己在皇都发生的事,为什么辛斯赫尔会知道?

他要不相信这真是自己的梦,要不相信辛斯赫尔可以读取他的记忆——也就是说,能够知道他过往一生中所有羞耻的事。这下,他反倒开始强烈地希望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动摇了。辛斯赫尔凉凉的话再加一码:“何况也许你早就习惯,或者说喜欢上这一切了吧。”

辛斯赫尔松开了他的脖子,托在后背的掌心上移,扣着祭司的后脑勺。他的脸越靠越近,唇珠轻轻磨蹭约书亚的嘴唇,鼻息洒在脸上,祭司预感到了他要做什么,想开口说“不”,还未来得及发出音节就被一个吻堵住了。

柔软的舌头挤进来,塞满了口腔,约书亚自己的舌头被压在最底下,舌尖甚至舔到了深处的小舌。

人的舌头……这么长吗?

如果约书亚能看见,会发现那其实是条黑蓝色的触手,因此比人的舌头要更冷一些,也更粗厚。咽喉下意识收缩,将对方深入至极的舌尖一次次咽下去,反复带来窒息和喉管被胀满的诡异阻塞,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被对方的舌头插入了。

“嗯、唔……”

这不对,这一切都——

呼吸渐渐被攫取,心跳声响彻在耳畔。触手灵巧得惊人,顶端挑逗着口腔内的敏感处,让古板的祭司发出受不了的轻哼。

湿吻发出黏糊而淫靡的水声,约书亚快要喘不上气了,可怜的呜咽愈发微弱,灰精灵主动分开些许,沾满了唾液的触手抽出来,轻轻舔舐祭司被吻肿的嘴唇。

约书亚喘息着,沉浸于亲吻的余韵中,他发觉自己喜欢这样,正是这种享受让他惶恐极了。

这是一个清醒的吻,他从前不知道吻原来是这样。约书亚分神想道,如果夫妻之间能够随意接吻,难怪会有许多孩子,哈罗妮啊。

他回过神来,猛地往后让了让,撞倒了桌上的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原本熟悉的房间变得陌生,因为辛斯赫尔的存在侵占了全部注意力。他被捉住了。察觉到猎物要躲的那一刻,密不透风的深吻换了个角度席卷而来。

唾液交融带来一阵甜美的酥麻。他的膝盖发软,像一匹脚底打滑的羊,在冒险者怀中微弱挣扎。男人的胳膊却紧紧地禁锢住他,肆意用触手侵犯他的口腔。约书亚断断续续地倒吸气,因窒息而湿了眼眶。

他感到自己在移动,脚步踉踉跄跄,随着对方和汹涌的吻一起,而后被按倒在床上。

他的身体一次次蜷起来,一次次被捋开,发出惊恐而失态的求救,声音越来越小。衣服上的抽绳松散了,约书亚彻底没了动静,他紧紧抓着灰精灵的小臂,低声哀求说:“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意思实际上是不要停下来。

“你硬了。”辛斯赫尔不无恶意地指出。他知道只要把事实说出口就能击溃缺乏经验的祭司,果然,约书亚被他的话羞得愣在原地。

灰精灵的手握住他的性器,将那半充血的东西裹在掌心里轻轻揉搓。柱身渐渐膨胀,水红色的龟头从灰精灵虎口间冒了出来,用指腹轻轻磨蹭铃口就能让他惊叫着扭动身体——辛斯赫尔喜欢他活跃地挣扎却逃不掉的样子。

挣扎代表健康鲜活,受掌控等于可食用。辛斯赫尔的头颅再次炸开,涌动无状的异种用金色的视线舔舐怀中的精灵。

祭司浑然不觉可怖的怪物压在身上,抚摸他的手还是人类的手。他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紧绷,神态极不情愿,身体却像所有男人一样,丝毫藏不住反应。

“你的身体和精神都很敏感,”辛斯赫尔发出恶意的低语,“还记得吗?上次我叫你‘神父’,你立刻就射在我手心里。”

约书亚颤了一下。像验证他的话似的,阴茎变得更硬了,顶端溢出清澈黏糊的液体。他摇头拒绝:“我不要做这样的梦了!你让我醒来吧。”

“只是梦而已,为什么抗拒?”

“修士不应沉溺于享乐……”

“这么说,你觉得这很快乐了,神父?”

辛斯赫尔故意加快了套弄的速度,将包皮撸上来,半裹住龟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刺激最为敏感的顶端。

没人告诉过约书亚他的阴茎很漂亮,与精灵族修长的身材相称,包皮没有手术痕迹,生来就长度得当,勃起时能把整个龟头露出来,整根东西都是粉红色,现在它变得水淋淋的了。

辛斯赫尔把自己的见解告诉他,如他所料,精灵的尖耳泛起绯红。祭司又颤了一下,紧抿着嘴,不肯发出声音。

这种感觉可耻地很舒服。魔法师的手是一双不劳作的手,指腹没有茧子,比约书亚所握过的乡村女人的手还要柔软光滑。那只手又比女人的更大,甚至比约书亚自己的手还要宽大,裹住阴茎套弄,他听见身下传来越来越粘腻的水声,快感自身下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哈……啊、啊……”

约书亚吸紧小腹,肌肉微微发抖,他下意识挺腰将性器往辛斯赫尔手里送,茎身一次次充血到最硬。他皱着眉,一副似乎在发愁的神情,辛斯赫尔知道他这样反而是舒服得快要到了。

还差一点,就一点点——

“嗯?”一声困惑的鼻音,是辛斯赫尔发出的。手中的性器不断流水,把他的掌心弄得黏黏糊糊,却始终没有射精。

经过几天过量的性事,祭司不再年轻的身体疲倦了,他几次快要到达顶峰,又总是差临门一脚,过了一会儿,就算施以刺激也没有高潮的迹象,甚至那东西还越变越软。

“你不行了?”辛斯赫尔问。

对人类男性来说,这种话很冒犯,连清正禁欲的正教祭司也听不得。

“不,我只是……”约书亚愣了一下,他也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疲倦的反应让他又害羞又尴尬。

他急于维护尊严,甚至忘了他本不需要向辛斯赫尔证明自己的性能力,祭司伸手向下去摸自己的东西,他碰到了辛斯赫尔的手,像挨了烫似的抽回来,沉默一秒,鼓起勇气再次摸下去,但辛斯赫尔没让他碰到自己的阴茎。

“无所谓,我们来做点别的。”辛斯赫尔说。

灰精灵捉住了他的手,先是右手,然后加上了左手,将祭司的双手按过头顶,用虎口掐住。他再次俯身压下去,和约书亚接吻,发觉这次祭司变得十分温顺,或许还沉浸在打击中难以回神。

辛斯赫尔摸了摸约书亚的头发,将散乱的黑色卷发绕到耳后,指尖顺势从温热的耳根摸到颈侧——这一片全都是敏感带。祭司抖了一下,干脆闭上眼睛,似乎已经认命了,任由指尖在他身上游走。

约书亚实在太瘦了。他的胳膊被迫向上高举,胸膛正中隐约显出肋骨的形状,就连骨头似乎也是一折就断。他看起来很容易死掉,有必要小心地把玩。

辛斯赫尔揉到了他的乳头,指甲尖蹭过被男人们咬破过、堪堪结了薄痂的乳粒,指尖甚至掐着那粒可怜的东西向外拉长。轻微的刺痛混合着麻痒,约书亚下意识挺起胸,后背凌空,男人的另一只手恰好伸进这个间隙托住他的腰。

下一秒,约书亚感到柔软的发丝扫在胸口,感到男人平稳的呼吸,唇齿包裹住他的一侧乳头。舌尖绕着乳晕打转,痒得约书亚几乎要笑出来,很快他就习惯了,像笑声似的短促呼息变成了真的喘息。

乳头立起来,被唇舌吸住,松开,又吸住,发出接吻一样的啾啾水声。约书亚把自己搓洗得太干净,以至于尝起来没什么人味,仿佛裹着一层不可食用的外皮,让祂想要撕破。

舌尖钻进乳孔挑逗,将那颗碾进乳晕里,再勾出来啃咬。粗暴的舔乳将那颗彻底弄肿了,破口再次渗出血来,立刻被舔舐殆尽。

“哈、不……啊啊!”

约书亚难以控制地小声尖叫。他的声音温和沙哑,略显低沉,被欺负得调子拔高,像哽咽似的,听起来很可怜,也很甜腻。

灰精灵的手掐着他的腰,不允许他逃,一边乳首玩够了再换另一边,吮得两侧乳头都像涨了奶似的红肿。他叫痛,哀求辛斯赫尔轻点,话语间被惹出的甜腻呻吟却让他的痛呼显得没什么说服力。

那副祈求的表情很虔诚。辛斯赫尔想,如果祂是哈罗妮,透过神像的注视,看见名为拉蒙·约书亚的祭司仰头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他并不介意为这个人做些什么。

可惜那双涣散的蓝眼睛看向的是虚无,如果约书亚能和自己对视,或许更有趣些。

祂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辛斯赫尔撑起身体,手指将过长的触手塞回嘴里,在脸上摸了一圈,确保一切如常,单手捏住约书亚祭司的下巴,强迫他的脸朝向自己。下一秒,祭司的眼睛对上了焦。

约书亚看见了辛斯赫尔的脸,在黑暗中,只靠壁炉的红光照明,一切事物影影绰绰。灰精灵俯身看着他,极缓慢地弯起眼睛,银白色的睫毛轻轻颤抖,像蘸了金粉——也许他真的正在发光,否则约书亚怎么看得那么清楚呢?

伊修加德本地的精灵全都是白种,约书亚从没见过灰色皮肤的精灵,辛斯赫尔那种异常的美貌使他既感到怪异,又不禁目眩神迷。

那张脸向他靠近。约书亚连忙闭上眼睛,视野变黑的同时,汹涌的吻席卷而来。约书亚咽下甘甜的唾液,脑海里残留着灰精灵的模样,下身再次起了反应,然而,很快又蛰伏下去。

约书亚祭司保持了几十年的童贞,不代表脑子里毫无性知识,他知道真正的男人该是什么样,偏偏是在这一刻……他羞耻得想死。

“呵呵呵……神父啊。”灰精灵情不自禁低声哼笑。此刻的约书亚祭司衣衫凌乱,挺着被玩弄红肿的乳头,脸上一副绝望又自卑的表情——他真该拿面镜子照照,搞明白自己被反复凌辱的原因。

辛斯赫尔知道他不会逃了,干脆松开祭司的双手,指尖顺着精灵单薄的身体往下滑入腿间,指尖托起卵蛋,在会阴处轻轻磨蹭。

“这里就应该给你装个女人的穴,”他说,“只要能吞下我的东西就够了。”

他说着,指尖陷了进去。约书亚感觉到手指在抚摸黏膜,挑逗他身体本没有的东西。指尖翻开皱巴巴挤作一团的花唇,挑起阴蒂,对最敏感的部位施以残酷的揉搓。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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